他刚才的事,他却一脸茫然的样子,感情儿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记得了。事后曹大爷才说出昨天晚上抱柴禾时,看到有东西跑过去,以为是耗子呢,就用苞米杆打了一阵,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
这样的事,在农村数不胜数。所以,打小村里人就告诉我们这些小孩儿,千万不要招惹黄皮子,更不能去打黄皮子,否则黄皮子记仇,会报复人。
而这时突然窜出的这只黄皮子,的确让我们都害怕到了极点,谁也不敢出声了,大家呆愣了一阵,大牙抽了抽鼻子,率先说话了“妈了个巴子的,来亮,小宝,刚才的是黄皮子吧?这玩应儿老邪性了,咱们快蹽吧!”
我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拉了拉对面已经愣神的小宝,一边跑一边吼道:“都别扬愣二正的,快点蹽吧!”
小宝这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洞边有个白色的珠子,就是平时常玩的玻璃弹珠大小,就随手捡了起来,塞在裤兜里,马上跟着我和大牙就跑。大牙看到了小宝捡了个玻璃珠也没当回事,因为来这里的小孩子很多,丢个玻璃珠也是经常的事。
这回很顺利,不到二十分钟,我们三个人就全跑到了大道上,路边的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也可以看到了,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叫声。不知道是那几泡童子尿起了作用还是小宝踢飞了黄皮子救了大家,跑到大道上后,三个人已经是筋疲力尽。来不及说别的,各自奔着自己的家就飞奔而去。
回到了家,三个人都自然免不了家里的一阵数落和教育,教育的方式基本上立竿见影,就是身上都会留点青紫色的印记。在农村,淘小子挨打已经是家常便饭。我也免不了,在又一次和我爹的鞋底子做了几下亲蜜接触之后,又做了一番保证:保证以后黑天就回家,绝不贪玩。
农村的作息习惯真称得上是早睡早起,天一擦黑基本上就睡,天蒙蒙待亮时就起来生火、做饭、烧炕。可能是因为火炕取暖的原因,火炕的保暖时间并不是很长,所以需要尽量趁着炕热时早睡,炕的热度不高时尽量早起。
火炕是北方所特有的,宽约一米七到两米二左右,长度随居室长度而定。搭建炕在北方称为盘炕,也是一门手艺,每个村子都有盘炕盘的好的师傅。其内部是用砖建的炕间墙,炕间墙中有烟道,上面覆盖比较平整的石板或是红砖,石板或红砖上面用泥摸平,泥干后在上面铺上炕席就行了。
在中国北方一般炕的灶口与灶台相连,这样就在做饭做菜时顺带着就把火炕烧热了,就不必再单独烧炕。但是到了冬天,往往临睡前要特意的烧上一捆柴禾,也就是烧坑,否则冬天的夜里实在是冷,做为主要取暖的设备,要保证一定的温度。
火炕邻近灶口的位置称为“炕头”;邻近烟口的位置称为“炕稍”
一般“炕头”都留给供家中辈份最高的主人或尊贵的客人睡觉,而男人或年青人都在“炕稍”寝卧,因为男人或是年青人火力壮一些,现在家里那边还有着“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的俗语。
至今还记得,家里的土炕烧得很热,但是室内温度并不是很高,刚躺下时,热炕像烙饼似的烫人,烙痛了后背,翻过身又烙前心。睡到后半夜,室内的温度低得有点冻脸,基本上要把脸蒙在被窝里。快到天亮时,火炕慢慢地冷却,基本上就是靠自已体温的热气,蒙在几层厚被里。
每次都是感觉要冻醒时,村子里的鸡相继就打起鸣来,家里的大人就起来把火生起来了,不到半个小时,火炕又热了,再来一个小回笼觉,那种舒服的感觉,妙不可言,等到我们这些孩子起来时,阳光已经通过窗户**进来,室内的温度已经不冷了。
经过了昨天在坟圈子的一通折腾,着实是累了,连惊带吓后,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香。等到我妈把我硬拎起来让我上学去时,天已经亮了,又下了一夜的雪。
在当时,盼着就是下雪,可以不用上课。带把铁锹或是别的扫雪工具去学校,每个班级把指定的分担区打扫完基本上就是中午了,就可以放学了。我扒拉了一口饭,拎起一把铁锹就走出了家门。
学校与我家只有一路相隔,很近。毫不夸张的说,课间休息的十分钟,我可以回到家里喝口水后再跑回学校都来得及。一上午在老师的带领下,终于清扫完毕。和大牙一起扛着铁锹往回走。
路上就看见前院的范大娘和他老伴背着一包东西在前边走,旁边跟着一些人前呼后拥的,我和大牙一看到这场面,就知道又有谁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