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欺人太甚!”
七个月的肚子,这要撞下去,他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池康平每每想起池莲花的事,心中的火气就下不去,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哪里是要他们受罪的!
每个欺他孩子的人,他都不待见!
“大哥、大嫂,你们走吧,今日我们家不待客!”池康平直接黑脸赶人,才不管他们是孙瑾娘的大哥大嫂,他已经不是当日孙家村一亩三分地都没的他了!
孙得福经由池康平一“提醒”这才想起上回推倒池莲花的魏碧文已经被下狱候斩,他作为孙家人,哪里不知道池康平在其中掺和了多少,不然今天也不会找上门了。
孙得福想着自己媳妇刚刚那一扑,后背的汗毛都跟着竖起来,心中忽然庆幸起小雀给挡了一下,不然他们没救出女儿,反而要被关进去,那他们这辈子不是要完了!
孙得福越想越恐怖,甚至连牢里头的用刑的场景都开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抖抖索索的爬起来,上去扯了刘氏的衣服就要往外走,看见池康平的黑脸,这才装作生气的一巴掌掴了刘氏一脸通红,嘴里还跟着骂道:“贱人!那是官老爷夫人,你这老婆子走路不稳就别往人家面前凑,这要是给碰到了,回头就给你下牢里去,让你这辈子出不来!”骂完了还回头讨好的对着池康平笑:“嘿嘿,妹夫啊,你看我都训了这娘们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老了不中用,走路都不稳了,不小心嘛。对!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孙得福再偷瞧一眼池康平不变的黑脸,舔着脸试探着说道:“妹夫,你看这依稻的事是不是?嘿嘿!”
刘氏也开始哭,意识到自己刚刚冲过头了,一边遗憾着没能把池莲蓬肚子里的孩子冲没了,一边暗骂自己做的不够隐蔽,回过神来就捂着脸开始哭:“哎呦!妹夫啊,大嫂我不是故意的啊!真的,我就是看到莲蓬,我这想起我那怀着孩子的女儿,我瞧着亲切,就忍不住想去抱抱她,我真没想撞到她啊!妹夫,你不要误会啊!”池康平依旧在气愤中,池莲蓬已经被扶进屋里头,他也想跟着进去看看,根本不想跟这两人鬼扯,黑的他们都能说成白的,呸!“那事我池家无能为力!今日不待客,你们走吧!”说完拂袖快步而去,给他们留下一个带着怒气的背影。
庆松请了大夫过来,距离挺近的,因此很快,沙织过来领了大夫过去。庆松听到池康平的话,自然而然的挡在想上前再说话的孙得福夫妇身前:“两位,奴才送你们出去,老爷今日不见客!”
孙得福一看庆松这样子,池康平又不在了,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扯着刘氏的衣服往外走:“走了走了,你个老婆子,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孙得福黑着脸,同哭丧着的刘氏出了池家,邻居们一见,还以为这是怎么了,疑惑之下,那夫妻俩边走边说着什么“狠心的弟妹,把落难的哥嫂赶出来”“发达了就看不起穷亲戚”什么的,反正什么对池家不利说什么,说得含含糊糊真真假假,让大家辩不明真假。
“池家的人我看挺好的啊,不会做这种事吧?”
“谁知道呢?人心难测啊!”“不会吧,池家平日里对邻里都挺好的,没见什么坏名声,没准这两人故意说的呢。”
庆松听着邻里这样说,关了门回去,想着要找老爷好好说说,可不能让那舅爷坏了池家的名声。
池莲蓬那边被孙瑾娘他们扶进屋,进了屋她只好无奈的坐下来:“娘,我是装的,你别急。”小雀站的很稳,没撞到她。
孙瑾娘不放心:“什么装的不装的?你这是要吓坏娘不成?不行不行,等大夫来了好好看看,不然娘不放心,万一吓到我外孙怎么办?”
“娘,我真没事。”知道孙瑾娘担心着,她这时候也没去纠正孙瑾娘的“外孙”腹中胎儿的性别她一直没问,是男是女都有可能。
池莲蓬无奈,她刚刚那边说,现在想想实在不好,可把她爹娘给吓的,真是不孝。池莲蓬刚刚就想着装成肚子疼,这样能吓走那两个吸血鬼亲戚,只是却欠考虑的忘了顾忌身边人的心情,心中暗暗说着自己再不要下回了,还是亲人重要,那些个亲戚要吓走也不止她这一个方法。
池莲蓬摸着肚子:“娘,对不起,我不该拿孩子出来说的。”她这个当娘的真不称职。
孙瑾娘看着她一脸自责,摸摸她的头发:“你这孩子,刚刚朝娘眨眼是跟娘通气呢?娘笨,这都没看出来。”
池莲蓬刚想说话,外头大夫就来了,等大夫把过脉,确认孩子无事之后,池康平这才舒了口气,送了大夫出去,到了外头,给大夫塞了双倍的诊金,俯身在大夫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大夫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随即便让庆松给送了出去。
随后没多会,孙得福夫妇“欲推倒孙大官人的夫人未遂事件”在邻里间传开,随后又被人挖出孙得福夫妇出来后诋毁池家名声的那些话,这事在民众间传开,随即被添油加醋的挖出更多往事,孙得福一家的不少丑事被大家拿出来私底下念叨,一时间孙得福一家出门都觉得大家的目光怪异至极。
池莲蓬知道的时候,直接愣了,古代版“人肉搜索”?
池莲蓬想不通这事对他们家好不好,毕竟有亲戚出这种事,对血亲的人是很有影响的,但是受害者又是他们家,池莲蓬理不清,干脆去找池康平,结果被池康平安慰说他会处理,让她安心养胎待产给打发了回去。
池莲蓬肚子越发大了,这些事也操心不上,有时候被大身子闹得晚上睡不好,没多久就要翻个身睡,不然身子就难受得紧,脚上还开始浮肿起来,怎么躺都不舒服,偏偏夜里她有时不想小雀跟着夜夜不得安眠,自个可以的时候就自个翻身,一来二去,睡个觉都是个累活。
池莲蓬参加完池莲花两个儿子的满月宴后,身子就一日比一日的沉。她临近生产只有两个月,可是孙溪头又没回来过,这让池莲蓬心中烦躁不安,脾气越发不好,有时候小雀做错了她生起气来就训了一顿,完了只能叹气着郁闷之极脾气不好了。
池莲蓬这时候真的希望孙溪头可以在她身边,因为她最近脾气不好,很容易抓着人就乱气一通,根本没理由的,可是对着小雀这丫头,她却不敢真的发泄完,不希望因为自己脾气大,惹得贴身丫头心里头记恨,憋了一肚子的气,神色竟有些不好起来。
小雀从大夫那知道池莲蓬这是孕期反应,心里头对于没有老爷配的夫人更是心疼,哪里会记恨上,她也不是没感觉到池莲蓬刻意压抑怒气的事,心里头更是感激:“夫人,您生气的话,就对着奴婢发发吧,可千万别憋在心里,您瞧瞧您最近脸色都没前阵子好了,老爷这要是回来了看见,那得多心疼啊!”池莲蓬对自己无理取闹的本事越发烦躁,明知道是没什么的小事她都能发脾气,虽然知道这是孕期里给闹出来的,但是还是过不去心里头那关“我没事,睡会就好,你先下去。”说完,慢慢侧身向里,闭上眼休息,身体的疲惫让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小雀给她盖好被子,天气冷了,又给她放好了炭盆,这才安静的退出去。
小雀关上西厢房的门,转身正要去寻孙瑾娘说说池莲蓬最近的身体状况,没想到回身就瞧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带着一阵风快速向这边移动,小雀张开嘴就要尖叫——
“闭嘴!”一声压抑的低喝将小雀的尖叫堵在喉咙里上不来。
孙溪头一脸风尘的越过小雀身边,到了门边却停下来,回过头小声的问小雀:“夫人睡了?”
小雀反应过来是孙溪头,心中大喜,老爷回来了!“是的老爷,夫人刚刚睡下。”
知道池莲蓬是刚睡,孙溪头推门的动作就变得格外轻。
孙溪头轻手轻脚的进到内室,并没有惊醒睡下的池莲蓬,站在床边,将帐幔掀开了一小块,看着里头大腹便便的池莲蓬,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那明显大了不止一圈的肚子,巍峨壮丽的置于床上,看得他的心无比柔软。
孙溪头看着她露在外头的一小块颈项,想着池莲蓬冬日睡觉喜欢将被子盖得只看得见头,想必这被子是小雀盖的,池莲蓬又累了没注意,他便弯下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被角掖好,不让一丝凉风窜进去冷到他的小媳妇。
孙溪头不想打扰她休息,昨晚这些,便将帐幔放下,默默的退出去。
被窝里的池莲蓬在他走后睁开眼,看着床尾挂着的红布上绣是鸳鸯,眼睛有些湿润。
许久不见,他终于回来了。
只是,她却忽然没力气转过身去。小雀说她这几日憔悴了,她怕他看见,怕他心疼,在分别许久之后,再见面,却没选择翻过去看他。
池莲蓬忽然后悔起自己这段日子的暴躁,她真是不懂爱惜自己,他奔波这般久,回来却看不见气色最好的她,这让他如后如何放心出门。
池莲蓬在后悔着自己没顾好自己,孙溪头在那边听着小雀说起池莲蓬这段时间的情况,心中也在后悔自己回来得太晚。
他的媳妇辛苦为他怀着孩子,他却没能在这几个月陪在她身边,真是个不称职的相公!
孙溪头同孙杨的观念不同,他心中认为的是他娘告诉他的,女人怀孕生子就是过一次生死战,若是这时候当相公的不能呵护她,那那个相公也不配生为男子了!
小雀按着事实将池莲蓬的状况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虚实隐瞒,一切都照实说来。
她心疼她的夫人,所以她要将夫人的辛苦说给老爷听,她希望老爷能更疼爱夫人,不要像她爹对她娘那样不好。
小雀在京都时,曾有邻家的丫头同她说过爬主子床的事,后来她被说多了,不是没有幻想过,只是在门外听了夫人同邻家夫人说起通房丫头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此再也不敢幻想了,全心全意的服侍池莲蓬。
“丫头嘛,忠于我,我予她一门好姻缘;背叛我,我予她一副好棺材。”
小雀至今仍记得自己听到那句话时,身上冒出了数不清的冷汗,夫人骨子里,终究还是有狠的。
池莲蓬说这句话,其实也是知道小雀在外头,当日那夫人悄悄将她家那丫头同小雀说那事的话说给她听,她嘴上就是警告小雀一句而已。
真要池莲蓬杀人,她杀不来,但是池莲蓬从来都不觉得当小三的下场会好,有得必有失,抢了别人的,注定要失去自身的一些东西。
老天,总是公平的。
小雀将事情说完了,便退了出去,回西厢房守着池莲蓬,随时等着看她有没有需要她服侍的地方。
池康平知道孙溪头回来,从池记铺子里赶过来,岳婿俩坐在屋里头说着话,孙瑾娘后来也加入了进去。
三人说的都是围绕池莲蓬的,后来说道池莲蓬差点被刘氏推倒的事,孙溪头怒火上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孙依稻的事。
“我明日会去拜访刘世伯,到时候我同他聊聊这事。”孙溪头垂下眼眸,两眼眯了眯,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对于欺负他媳妇的人,他怎么不能替媳妇讨回来。
孙瑾娘一听这个,心中有些急,二女婿这是想着对大哥家做什么了,她这一想到那是自己大哥,血缘上亲密无比的人,想到那魏碧文的下场,心里就慌了。
“溪头啊,你这是想怎么办?”孙瑾娘紧张的右手搓着左手,两眼中充满了忧虑。
孙溪头抬起头,看见孙瑾娘的眼神,这才想起那可恶的人是自己岳母的兄弟,眉头拧了拧“娘”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自然想着怎么狠怎么来,可是岳母这般,也不知媳妇知道了会希望他怎么做。
孙瑾娘一看他这反应,心中的担忧有种被证实的感觉,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先前池康平不愿救孙依稻,她心中其实也矛盾着,如今二女婿还想对她大哥如何,她没本事,什么都做不了,想到这,心直接崩溃了下来,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跟着落下来:“溪头啊,娘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那大哥一马,小惩就好,可千万别别要了他的性命。娘求你了!”
孙瑾娘起身就想给孙溪头跪下去,被吓一跳的孙溪头半途浮起来:“娘,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这要真跪下去,媳妇醒了得跟他拼命!
孙溪头看着孙瑾娘这样请求,一时有些无措,他还没决定如何,可是岳母就这般求着他,让他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他要是害了媳妇的娘家人,媳妇会不会觉得他太狠心,就不跟他过日子了?
池康平看见孙瑾娘这样,闭了闭眼,自家娘子对于娘家人的不舍,他这么多年早看清了,如今一见孙瑾娘这般,再想到自己那两个受了苦的女儿,池康平叹口气闭上眼,矛盾。
正在此时,小雀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老爷,夫人不知为何,醒来了就一直哭,问她哪里不舒服,夫人也不说。”
孙溪头一听,脚下一卷就往外头奔去,孙瑾娘这时候也顾不得求情了,磕磕绊绊的站稳了,赶紧跟着跑出去。
孙溪头吓得呼吸急促,猛的推开外室的门,手在门上一撑,就直接往里头去“媳妇,媳妇,你怎么了?”
池莲蓬靠在内室的床上,床的帐幔已经被周山家的掀开,孙溪头的声音一传进来,池莲蓬就转过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他满是焦急的双眼,眼中泪水更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你回来了。”她按着自己想了几十回定下的话说出来,身子重不好动,干脆朝他张开手“我想你了。”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孙溪头大步靠过去,坐在床边,小心的伸手环住她的上身:“媳妇,我回来了,我也想你。”孙溪头摸摸她的头,还是有些担心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孩子踢你了?我记得孩子月份大了会踢人。要不,我让大夫来给你瞧瞧。”
池莲蓬摇摇头:“我就是想你了。”想起刚刚自己竟然在生气他回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看,都没激动的叫她抱她,她小心眼的生气到哭,真是糗死了。
孙溪头圈着她,头低下看看她的肚子,抽出一只手放到上面去:“好大。”没想到媳妇肚子竟然给这小家伙撑到这么大,想想媳妇原本平坦的肚子,孙溪头不禁有些担心:“媳妇,你这肚子这么大,会不会撑得难受?”
池莲蓬一听他问这个,就开始说自己身上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孙溪头听着,就坐下来要给她按摩放松。
周山家的见状,早早的退了出去,给小夫妻俩让出空间。
“老夫人,夫人没事,是老爷回来激动的,有老爷在,您放心。”
孙瑾娘知道是这原因,也就松了口气,看了眼西厢房的门,转身回去继续惆怅孙得福的事。
池莲蓬看着孙溪头满身的风尘,哪里舍得让他一回来就给她按摩:“你别忙,我现在没事,就是身子重了躺着,久了需要换个姿势,其他也没那么严重,小雀也不是不做事的不是?”
孙溪头心疼她,池莲蓬在她刚怀孕的那几个月,他总觉得让丫头伺候不尽心,只要有时间就会自己动手,如今这么久没见到媳妇,眼见着媳妇肚子都八个月了,脸色却不好,孙溪头自动的认成是丫头没照顾好,让自家可爱的媳妇受苦,因此更是心疼。
“我真没事,现在不急,才睡了会,没什么不舒服的,你赶紧去洗洗,大老远的赶回来,洗个澡舒服点。”
孙溪头得了她的关心,心情很好:“媳妇你等等,我去洗干净了就来。”
新建的军营事情多,他忙完了那边的事,这才有得告假回来看看池莲蓬,如今更是因为赶路而身上染了尘土,便先去洗个澡。
那边孙瑾娘在知道孙溪头回来的时候,就吩咐底下人烧洗澡水,孙溪头出来的时候,庆松就赶紧将烧好的热水送过去。
孙溪头洗澡一如既往的快,没多久就衣着齐整的出现在池莲蓬的床边。
池莲蓬已经挪到了里边的位置,外边的位置已经暖热“快上来,你先睡会,回来肯定累了。”
孙溪头脱了外衣钻进去,池莲蓬躺累了想翻身,他来了便唤他:“溪头,帮我下,不好翻身。”越到后期,这肚子就一天一个样,如今瞧着都壮观得不行,当然,没有孙瑾娘怀双胎的彪悍就是了。
孙溪头帮她翻个身侧躺,坐在床上摸着池莲蓬的肚子,小家伙如今的月份大了,一有动静孙溪头就能感受到。
这不,池莲蓬刚翻身,小家伙似乎也跟着翻了个身,孙溪头的手放在上面,池莲蓬就感受到肚子被牵拉着动了起来,孙溪头新奇的感受着里面鲜活生命发出的动静,喜得满脸的红,眼中满是为人父的欢喜:“媳妇,媳妇,孩子动了!”
“是啊。”知道小家伙翻身的动作会动得久点,池莲蓬就伸手压在他手上,让他完整的感受孩子一系列的动作。
孙溪头对于孩子的动很开心,池莲蓬跟他说可以同孩子说话,他就直接把耳朵贴在池莲蓬肚子上,嘴里絮絮叨叨的跟未出世的孩子自我介绍,又开始说起他等孩子出生了要带孩子去哪玩,吃什么好吃的,一堆堆的说着,听得池莲蓬止不住的笑着。
二人呆在那里,一个说一个听,孙溪头眨巴眼问池莲蓬孩子怎么不回答他,直接被池莲蓬拍了脑袋:“想什么呢,孩子还没出生怎么说。”
池莲蓬犯了困,就拉拉孙溪头的手:“溪头,我又困了,咱们一块睡会吧。”
“好,媳妇你先睡。”孙溪头给她盖好被子,自个也躺在她身边,看着她闭上眼睡过去,瞧着她的脸看了半天,而后才慢慢跟着睡去。
孙溪头回来,池莲蓬的精神就好了起来,有时候心情不好了,就拉着孙溪头拉他的脸,两手上扯扯下拉拉“我们家溪头怎么长得这么黑呢?拉宽了像什么呢?像饼。挤扁了像挤扁的饼。”
孙溪头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排大白牙笑出来,惹得池莲蓬嘟着嘴松开他的脸:“不好玩,你都不生气的。”
“媳妇小心脚下。”孙溪头扶着她在园子里走动:“我媳妇这么可爱,我怎么会生我媳妇的气?”
孙溪头这次回来,停留了三天。
第二天的时候去了一趟刘府,寻刘镇长说了一早上话,而后回来又同池康平说了许久,后来池莲蓬睡醒了,孙溪头才过去看她。
孙溪头这几日回来,外头有人来拜访,他通通给推了,一心一意的陪自己的小媳妇,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些人身上,更何况有些事接触他也是没用的,他毕竟不是实权人物,手底下就管着那些兵,上头的那些事他可没想插进去。
三天很快过去,池莲蓬听到孙溪头明日要走,顿时就抿紧了唇。
“媳妇,明日我就得回军营去了,等那边整理好了,我让周山过来接你过去,到时候咱们就能日日见面了。”
池莲蓬心中不舍,只是也不敢拖他后腿,只能问他:“那需要多久呢?”她这肚子大了,真要她肚子再大点的时候出远门,还真受不了。
“十天内。”
孙溪头隔天早上便走了,池莲蓬醒来的时候虽然比往日早,但是还是没能见到孙溪头。
池莲蓬不想下回孙溪头见到她时,她再面色不良,便让小雀扶着,时常出去外边走走,脚下穿着鹿皮小毛靴是孙溪头回来时送过来的,身上的新披风也一样,这披风更宽敞,厚度刚好适合这时的天气,和她头顶上戴着的毛绒帽子是一套的。
池莲蓬肚子大了,肚子上的妊娠纹不可避免的明显起来,池莲蓬愁的,看着不好看,孙瑾娘拿来的药膏擦起来消的还不如长的快,哪个女人不爱美,池莲蓬为此又愁了起来。
她才几岁啊,这一生完孩子,肚子上要是留下一堆妊娠纹的,那孙溪头会不会嫌弃她?毕竟这妊娠纹不好看。
想想池莲蓬就拍拍自己脑袋“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大块头会不要你,三更的天都能亮成白天了。”
池莲蓬低下头继续缝着手上的小衣服,这些都是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池莲蓬足足准备了一箱子,闲来无事也就想着给孩子和孙溪头池康平他们做些衣服。
池莲蓬会的不多,但是那一件件都是她的心意,她做了些贴身的衣服,只是做好了跟孙瑾娘做的一比,也就不敢再做,转而去织起毛衣。
她做的衣服针脚都收得不够好,孩子皮肤嫩,她可不敢让自个那些衣服磨坏孩子的肌肤。
孩子出生会在寒冬时分,池莲蓬织了些厚薄不一的小毛衣出来,连带娃子帽子也没漏下,务必要给孩子最好的温暖。
池莲蓬顾着做这些事,也就没去关注孙依稻的事,更加不知道孙溪头回军营前悄悄去了趟县城衙门。
对于孙依稻的相公张三公子,孙溪头知道他那是因为生意上的不正当竞争给下牢里的,张家其实要保出张三公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被张三公子派人致重伤的人偏偏背后有着靠山,如今那靠山的大人物不高兴了,那重伤的人虽然在慢慢恢复,但是一口气咽不下去,非要让张家赔偿不可。
对方提出只要张家给予足够的赔偿,那他们便同意和解。而这个“足够”足足要了张家大半家产。
张家的子孙不止张三公子一个,另外的两个兄弟哪里愿意将自己的那一份拿出来,去换一个平日与他们关系本就水深火热的兄弟的性命?
尤其是张大公子,这张三公子是个心狠的,因为他是长子,能继承的是张家大部分财产,如今张三公子惹下如此麻烦,张大公子心中更是气愤,对此次的救人百般阻挠,甚至希望张三公子就此“意外死亡”只是碍于张老夫人,他才勉强拿些银子保住张三公子的性命而已。
因此,张三公子这才在狱中呆了好几个月,而后孙依稻为了救他,更是涉及非法拐卖妇女、逼良为娼,事情一被查出来,那被张三公子弄伤的人家就使了力,孙依稻也跟着被下狱。
孙溪头同县令谈了许久,而后县令派人带着孙溪头去了牢里。
孙溪头先去看了张三公子。
张三公子在牢里头呆久了,整个人早没了昔日的光鲜,此刻一身的脏臭,蓬头垢面都不足以形容他。
张三公子看见孙溪头的时候,最开始有些恍惚,他被关在独立的牢房里,四面除了透气口,其他都是封闭的,许久没见到人了,他迷茫的看了孙溪头一会儿。
“张三公子,我来跟你谈谈。”孙溪头说道。
半晌,张三公子闭了闭眼,再抬头,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同刚刚眼神浑浊的那个囚犯恍惚是两个人似的。
“何事?”
“不怕我是你大哥二哥的人?”
张三公子笑了笑:“算了,他们那般草包,哪里能请得到一个军爷来跟我‘谈谈’?”
孙溪头看着他,心中倒是佩服这人都这般了还能这般敏锐:“你倒是有点本事。”
“做生意的嘛,什么人做什么的,能不能惹,总要能猜个一二。”说着,张三公子扯起一边嘴角讽刺的笑了下“可惜,一步错,牢里蹲啊。”
孙溪头没继续这话题:“孙依稻也被关进大牢了。”
“那娘们进来了?怎么,她杀了几个丫头的事被人告出来了?还是给我带绿帽子?”张三公子抽下头顶上的一根干草,拿在手里撕着“你可别跟我说她这是要跟我做同命鸳鸯,那娘们可是恨不得我早点去死。”
孙溪头不语。
张三公子撕完手里的干草,又抽了根新的继续,抬眼看了看孙溪头:“你是孙依稻什么人?啊我来猜猜看。那娘们的兄弟姐妹里可没你这么大的,那就是她哪个姐妹家里的那位?我想想啊,哈!对了,池家老二家的那位,孙大官人是吧?”
“你就不认为我是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孙溪头说到这,自己都觉得要吐,呸!他跟那女人才没关系!
张三公子不急不慢的道:“呵呵,那娘们啊,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了吧?哦,你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就行。所以啊,绿帽子什么的,她要是找个女的给我戴戴倒是没准会有。”
孙溪头听着这话,感觉里头的信息量很是巨大,据他所知,孙依稻在出嫁前,可是经常打扮着上各处走动,所走动之地,总有不少男人在旁边。
可是,现在,孙依稻最讨厌男人?
孙依稻的事孙溪头没兴趣探究太多,看得出这张三公子不是个蠢的,孙溪头便同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说说了半个时辰,孙溪头出来的时候,趁着夜色连夜回了军营。
没过几日,张家就用数量可观的银子将张三公子弄出了大牢,顺道将孙依稻也带了出去。
孙得福和刘氏已经赶到了县城,见到孙依稻出大牢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孙依稻一起去了张家。
张老夫人对于孙得福夫妇不是很待见,但是还是让他们进去了,毕竟是她那个外孙的外公外婆。张老夫人每每想到这种人是自己孙子们的外公外婆,心里头就不舒服,悔恨着自己当初迷了眼才让孙依稻进了门,如今想后悔哪里那么容易。
张家因为这事,生意下滑了不少,加上张三公子长期离开张家生意的掌控,如今张家已经不复往日富裕,只门面还是在的。
孙依稻刚回来不久,硕大的肚子就发动起来,腹中的孩子仍旧不足月,张家匆匆忙忙的请了稳婆和大夫过来,原本要哭天喊地从张家抠百十个银子的孙得福,也只好先把想法的实施时间推后。
孙依稻进大牢里这段折腾下来,那牢饭丁点营养没有,张老夫人又恰好病了,张家没人操心她的饮食,因此出来的时候早瘦出的颧骨,整个人身上皮和骨头间就没几两肉,瘦弱的身体,显得那肚子大得吓人。
孙依稻因为近来身体虚弱,生下孩子的时候费了不少劲,一度昏了过去,孩子出来的时候,整个小身子都泛着紫,稳婆和大夫忙活了半天,那小不丁点的孩子才弱弱的哭了声,随即没了声响。
“恭喜老夫人,恭喜张三少爷,喜得贵女!”一名稳婆将收拾好的孩子抱出来。
张老夫人看了看那孩子,见孩子面部的青紫未消,一问之下,知道孩子因为早产加孩子生产时慢了给憋到,身体有些弱,张老夫人看着孩子这般弱,想到之前孙依稻生下的孩子,心中犯愁。
在这一个两个孩子怎么身体都这么弱呢?
“不好!三少夫人大出血了!大夫!”里头的另外一名稳婆忽然叫了起来,产房里顿时忙碌了起来。
孙得福在外边听到这动静,顿时呼天抢地的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哟,你这是为了张家生下孩子啊,怎么就大出血了呢?哎呦,老天啊,我这可怜的女儿,挺着那么大的一个肚子还要被关进去,夫家也不管你的一口吃的,真是太残忍了!我的女儿啊,你要是没了,我这当爹的也没活头了”
刘氏一见,跟着也闹起来,怎么可怜怎么说,闹得张老夫人不耐烦,脾气都上来了,张三公子也不耐,干脆让人“请”去了别处“休息”去。
孙依稻终究挺了过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心中欢喜。她的确如张三公子说的那样,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她自己生的儿子还好点,可是终究还是男的,如今生了女儿,她哪里舍得就这样去了,她要照顾她的女儿长大,她要护着她女儿不被她那禽兽爹伤害!
这些事池莲蓬不知道,只知道张家的危机过了,孙依稻夫妇都出了大牢,其他就没多问,因为她忙着去寻孙溪头。
孙溪头派周山过来的时候,离孙溪头离开已经有十天,池家准备的马车是池莲蓬从京都坐回来的那辆,上头扑得更暖和,马车门换了木制的门,上面还挂了棉布帘子,角落留了些通气的地方,确保里面够暖和又不至于闷得不舒服。
池莲蓬坐在马车里,将近九个月的身子很重,占了马车内大半的位置。池康平在年末的时候越发的忙,池记铺子的扩大让她更加忙绿,孙得安便抽空过来帮忙驾车。孙瑾娘不放心,便跟着过去亲自在前边照料池莲蓬,小雀则和沙织、周山家的坐后边周山驾的马车。
马车为了照顾池莲蓬,走得很慢,一行人上县城附近走了三天,中间遇到镇子便停下来给池莲蓬下车休息走动下。
孙溪头给池莲蓬安排的住处在县城附近,是县城郊外一个庄子,旁边住着不少同是军官家属的人,见到池莲蓬他们的马车来,认出周山,几位叫好的妇人围在一起说话,说着那是不是孙溪头那远近闻名的小媳妇。
池莲蓬他们来的这日中午,孙溪头仍在军营忙着没回来,周山带了钥匙,开了门进去。
门槛是已经早就卸好了的,一行人直接将马车驾了进去,到了里头三进的院子才停下,让池莲蓬他们下车。
“夫人,老夫人,到院子了。”周山侯在马车边说道。
孙得安帮着将马车门打开,孙瑾娘先下来,这才慢慢扶着池莲蓬,让她踩着凳子下来。
院子是周山回去前收拾好的,屋子里头这几日则是孙溪头亲自收拾,每日离开前都会先收拾一遍,放着池莲蓬到了没个舒服的地方立马躺下休息。
屋子里的装饰就同军营帐篷里一样简洁,几样简单的家具摆着,除了多出来的梳妆台和衣柜外,看着最舒服的就是那张床了。
床做的很大,上面铺了不少的软垫子,还放着池莲蓬习惯的软枕头,池莲蓬坐在床边的时候,都能闻到上面被子晒过不久的味道。
池莲蓬坐了三天车累了,来了躺下后便睡了过去。
孙溪头得了池莲蓬过来的信,下午事情处理完了就赶了回来。
孙溪头回来的时候,周山家的他们已经将这庄子给摸了遍,邻居家一些男主人同孙溪头交好的人家送了些食材过来,周山家的便同沙织过去做饭,让小雀留着伺候池莲蓬。
两夫妻小别重逢,又是一阵腻歪,孙瑾娘在孙溪头进来时就退了出去,去厨房看了下晚上的菜色,让周山家的他们分出两人份的出来,单独给孙溪头他们送房里边去吃。
池莲蓬如今肚子大了,也不敢吃太多,怕孩子太大不好生,所以有意控制饮食,孙溪头知道了,就给她荤素搭配着,配上一小碗饭吃了下去。
饭后池莲蓬被孙溪头扶着在庄子里走了走,了解了下庄子的结构。
池莲蓬记地图这东西还是很快的,粗粗转了圈,有些地方是孙溪头直接给她说的,回屋之后,池莲蓬还能记起来,同孙溪头研究着哪个地方用来干嘛好点。
孙溪头对于池莲蓬的建议没有反对的,就是媳妇说大门不好看,他都愿意拆了换个更好的。
孙溪头如今要管理新军营的几百人,新军营初来乍到,且各个军队的人员调度整合,要将所有将士重新凝聚起来很是要费一番功夫。
孙溪头的人物就是要把他手低下的几百人搞定了,因此他能离开军队的时间就不多。
虽然见面时间不多,但是池莲蓬来了这,好歹每日都能看见他,心里头也安慰点。
这庄子在县城郊外,这地方因为新军营的入驻,平日过来的人不多,很是清静。
外头的田地不少,其中有一大片是孙溪头得赏和他自个买的,池莲蓬来了没多久,他便将那些地的田契给了她:“媳妇,这些是咱家的地,还有一块山头,一亩池塘,你先想怎么弄,回头等你生了孩子,你跟我说,我就怎么帮你安排。”
池莲蓬拿着手里的田契干瞪眼,嘴巴张着就是合不上,好半晌才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多?”孙溪头确定这些不是抢来的?
孙溪头笑嘻嘻的松松揽住池莲蓬,一手手掌搭在她肚子上:“将来都是要给咱们孩子的,不多不多。”他说完,低头小心的摸摸池莲蓬的肚子“孩子,你快出来,爹回头给你好多田,给你种好多庄稼果子吃,把你喂得又胖又壮的。”一定耐摔耐打。
池莲蓬伸手揪他耳朵:“什么又胖又壮啊?这要是闺女,能看嘛?”她可不希望她生了女儿是女汉子,而且,男孩也不能太胖啊,小胖子可就愁人了。
池莲蓬坚决希望自己能养出白富美、高富帅,那样看着多萌啊!
她为了孩子能好看,可是背着孙溪头找了不少美男图看,虽然感觉古代画的所谓美男图身材有些扭曲,脸部有些变形,但是反正她要养的也是古代版的俊男美女,儿子看着长得好看,女儿的话看着识美男,都好,都好!
孙溪头不知道这些,毕竟家里都是池莲蓬和小雀他们在收拾,除了他的那点东西,其他什么东西放哪里他都没搞清,这要是让他发现了,准得抓狂。
池莲蓬来的没几天,孙溪头就请了稳婆过来住下,按着稳婆说的准备好了各种生产用具。
有一日,庄子里竟然还收到一份沈家小厮送来的贺礼。
“我家公子提前恭贺孙夫人生子,特送上红枣
池莲蓬在这庄子住着,这里空气很好,山清水秀的,庄子里的路都铺得平,池莲蓬多在庄子里转转,偶尔也会出去外边田地上走一小段路,每次出去周山家的都会和小雀护在旁边,随时提醒着她注意前边的石子,生怕她踩到了站不稳。
池莲蓬到后期,脚部浮肿越发厉害,孙瑾娘说散步可以缓解,池莲蓬还是不喜欢散步,毕竟肚子很大,走着路又要扶着腰又要抱着肚子,走一趟都觉得累。
只是想到现在运动不够,到生的时候不好生,池莲蓬又只能挪着脚步出去了。
几人往田地那去,慢慢的在田边的路上走着,池莲蓬走累了便选择回去。
”我累了,先回去吧,今日不走了。“
周山家的扶着她回去,只是池莲蓬走到半路忽然站住了脚,眉头皱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
池莲蓬慢慢抱住肚子:”应该是,要生了。“羊水破了。
”哎呦!“周山家的一听,赶紧扶好池莲蓬:”夫人,怎么样,能走吗?“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走回去。
池莲蓬点点头,肚子只是开始有些阵痛,她还是能忍受的,”走吧,回去。“
周山家的小心的扶着池莲蓬往家里去,池莲蓬走了几步,脑子里想起来事情,就吩咐了下:”小雀,你快些回去,让稳婆和我娘准备下等下要用的东西。“
等她回去准备,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小雀不放心,只是看着池莲蓬淡定的样子,只好跑了回去。
池莲蓬这边有了动静,整个院子里就忙了起来。
孙得安因为家里的事早就回去了,孙瑾娘直接让周山去提水烧热水,那边稳婆吩咐沙织将准备的各种用具拿出来烫热水等等。
孙瑾娘不放心,和小雀收拾产房的东西,差不多了她吩咐小雀收拾剩下的,自个寻了出去,找到池莲蓬他们,问了池莲蓬震动的频率,这才放心了些。
时间尚早。
池莲蓬从羊水破了还有些时间,好在早上的时候她已经洗过澡洗过头,如今倒是不必麻烦了。
回了庄子,池莲蓬被扶着又走了会,稳婆说差不多了,这才让她躺下,厨房端了做好的吃食上来,池莲蓬有些紧张,胃口不是很好。
”莲蓬,多吃些,不然等下没力气。“
池莲蓬听着这话,只能硬吃了些下去,她可不希望等下没了力气。
”别紧张。“孙瑾娘看出她的面部表情不对,坐在她身边安慰她,说着一些等下的注意事项,说完了便让她先睡会,”还早着,你先睡会。“
池莲蓬心中没底,毕竟是人生一大难关,她虽然照着大夫说的多散步,饮食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总归担心,前面她娘生两个弟弟,还有池莲花生两个侄子,都是难产,她就怕
腹中的痛感愈发快速强烈,池莲蓬躺在床上喘气,旁边稳婆看着她的肚子,”还不到时候。“
让池莲蓬睡倒是睡不着,只能闭上眼先休息一下。躺了不知道多久,池莲蓬拧着眉头睁开眼,上下的牙齿的紧紧的咬在一起。
稳婆过去一看,”差不多了。“
稳婆这话一落,产房里头就紧张了起来。
周山去给孙溪头传信,孙溪头这会子正在军营中,听到陶志同他说池莲蓬要生了,将手里的文件卷起来收了,这才往外跑去,给陶志留下了一句话:”队长,我请个假,接下去的训练你帮个忙,就当给我家孩子的贺礼了!“
陶志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瞪了眼旁边抿着嘴明显心里在偷笑的手下,嘴里低声骂了句:”臭小子!“他不过是恰好从外头回来,遇上来报信的周山,顺道过来说一句,没想到竟然被丢了这差事。
陶志瞟了眼惹不住眉眼弯钩的手下,抬脚踢了那小子一下:”笑!笑什么笑!孙队长的训练就由你们俩去负责!“
那两人直接怂了。谁不知道孙溪头训练时都亲自上阵,训练项目还不是一般的多,大半天下来身体不好的都要脱去一层皮,他们头绝对是在泄私愤!
孙溪头出了军营,一路策马飞奔,向着庄子那边去。
周山看见孙溪头已经走了,赶紧驾马跟上。
孙溪头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面上肌肉紧绷,却又透着一股隐隐要喷发的喜气。
自从知道池莲蓬怀孕后,孙溪头时常会想象他和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会有多大,是男是女,是闹腾还是安静,喜欢文还是喜欢武,他又要如何教他/她,又要教什么。
孙溪头想了很多,只是事到临头,孙溪头发现,他现在只能想到他的媳妇能否顺利生产,他的孩子能否平安出生,其他的通通想不来。
孙溪头的马跑得飞快,路边的景物飞速被他抛到身后,马蹄翻腾,卷起一股股风浪,带着尘土在空中翻卷,一切都显示着过路人的急切。
孙溪头到了庄子门口,下马了也不管马,扔了缰绳就直接推开大门跑进去。
周山随后到达,赶紧过去将孙溪头丢下的马,这可是军营的马,丢了可不得了。
孙溪头往后院跑,此刻真是后悔自己干嘛弄个这么大的庄子,要去看媳妇都要跑很久。
刚进院门,孙溪头就听见了里头池莲蓬的痛呼声,急出了满头大汗,焦急的喊着池莲蓬往产房跑:”媳妇,媳妇,媳妇!“
”哎!二姑爷,您不能进去!二姑爷,男人真的不能进去,可别回头开门关门的凉着了二姑奶奶。“
沙织奉着孙瑾娘的命守在外头,不论什么理由,总之不能让孙溪头进去。
孙溪头这来了动静不小,里头孙瑾娘听到了,赶紧安抚有些激动的池莲蓬:”好孩子,溪头来了,溪头来了,你别激动过头啊。一会稳婆让你用力,你可要跟着用力!“说完,孙瑾娘又朝外喊了句:”溪头,你不能进来!“
孙溪头想破门而入,只是听了这话,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娘,您就让我进去罢,我陪着媳妇。“
”不行!“哪有让男人进产房的道理,回头别人家怎么说他们小夫妻俩?!
池莲蓬嘴里咬着布巾,听着孙溪头在外面说话,经由沙织提醒,还趴在窗子边跟她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减轻她身上的痛感。
孙溪头趴在窗子上,手捏着窗框,手面上因为他的用力而积起了青筋,寒冬的季节风吹得呼呼响,孙溪头额前的碎发因为刚刚的狂奔散落几缕下来,挡在他的眼前,他也不管这些,一心一意的跟池莲蓬说着话。
池莲蓬听着窗外风声人声相继传来,耳边又响着稳婆和孙瑾娘喊”用力“的声音,她咬着嘴里的布团,不断的往肚子上用力,面上已经汗湿,水珠一颗颗顺着她贴在颊边的发丝滚下她的脸颊,湿透了她身上的衣服,浸湿了她床下的被褥,手上握着的布带也已湿了个透,可是腹中的孩子却只往下动了点。
池莲蓬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孙瑾娘给她拿开嘴里的布巾,她就开始张着嘴喘气,忽然,孙瑾娘还没把新的布巾放进她嘴里,她便喘着气吼了句:”孙溪头,你给我记着!“痛死了!
孙溪头在外头,听见池莲蓬这话,立马不住的点头:”媳妇,我记着,我一定记着。“他也不知道要记着什么,反正媳妇说了这话,他先记着好了。
生产还在继续,池莲蓬这生产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中间池莲蓬累得不行,还稍微歇了会,再继续时,咬紧了牙关死命用力。
长痛不如短痛!
”看到头了!“稳婆大呼一声,”夫人,继续用力,快了!“
”谢天谢地!“孙瑾娘一直担心着池莲蓬会不会也难产,如今看见了孩子的头,总算是顺利。
池莲蓬觉得自己力气已经不多,再不生出来,她都不知道要去哪借力气,干脆使了眼色,让孙瑾娘给她拿掉嘴里的布巾,大吸一口气,咬牙将力气一股脑用下去!
稳婆顺着池莲蓬用力的时候,用手帮她一把,让孩子更快的出来,待孩子头出来了,手上一拖,孩子便整个生了出来。
稳婆麻利的扎好脐带剪了,收拾好孩子,见孩子没哭,又拍了孩子一下,那躺在稳婆手中的新生儿张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清脆而响亮,听得孙溪头兴奋得想探头进屋看清,却一头撞在窗户上,捂着额头”呵呵呵“的傻笑。
稳婆先将孩子抱过去,孙瑾娘低头一看:”闺女!“
池莲蓬一听是闺女,感觉孙瑾娘那声不是很开心,有些着急的想爬起身,但是她早没了力气,挣扎了下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
”孩子让我看看孩子!“
稳婆赶紧抱过去,放在池莲蓬脑袋旁。
孩子还很小,有些红有些皱,眉眼如今看不出像谁,只是池莲蓬瞧着就觉得好看,她生的孩子啊,在她肚子里呆了十个月,受了数不清的苦生下的孩子。即便是女儿,那也是她和孙溪头的生命延续,是她在这世上再也放不下的牵挂。
”我的孩子“池莲蓬慈爱的看着她,忽然歪了下头,朝着窗外喊着问了句:”孙溪头,我生闺女你疼不疼?“
孙溪头一听到池莲蓬的话,下意识立正站好,嘴比脑袋还快:”疼!“忽然他静了下,反应过来池莲蓬说了什么,兴奋得不行:”闺,闺女?!好!好!好啊!“
闺女好,闺女贴心!
孙溪头此刻完全将他先前说什么”儿子耐摔“的话给丢到天边去,全心全意的喜欢起他一眼都没见到的闺女来。
池莲蓬听到孙溪头的回答,确定他不会嫌弃孩子是女的后,疲惫的闭眼睡了过去。
孩子给收拾好了,包得暖暖的,从旁边的小门抱去了边上的耳房。
孙溪头跑过去等,看到孙瑾娘将孩子抱过来,紧张得两手在身前搓着,”娘“
”紧张了?怎么跟要上战场似的。“孙瑾娘笑道,将孩子抱到他身前,让他看看还在襁褓中的新生儿。
孙溪头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孩子,还红红的一小个人儿,看得孙溪头心都要给她化成了水,眼中不禁溢出点点星光,嘴唇有些颤抖的呢喃:”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是啊,你的孩子。会不会抱?抱抱看?“孙瑾娘建议道。
孙溪头一听这话,心嘭嘭嘭快速跳动起来,手有些发抖:”她那么小。“据说新生儿不仅小,还很软。
孙溪头有些不敢接,他就是个大老粗,平日里动刀动箭的,除了给媳妇按摩,就没干过几件软活,如今要让他抱孩子,孙溪头忽然有些担心。
”娘,我怕捏到她。“他倒是不怕自己手软,只是害怕用力过度了。
这也是当初他想要儿子的原因,他心里就认为儿子比闺女耐捏一点。
孙瑾娘笑开:”娘教你啊,学着就知道轻重了。来,手这样环着“
孙溪头按着孙瑾娘说的将手固定出一个姿势,平日里在军营学箭法的好脑子此刻直接罢工,动作做出来很是僵硬,手臂上肌肉紧绷着,眼里就盯着他睡得香喷喷的闺女看。
孙瑾娘小心的将怀中的襁褓放进孙溪头怀中,孙溪头一感受到襁褓到了自己手里,紧张的情绪更是厉害,手上下意识的要收紧些,却又立马停住,会不会把闺女抱坏了?
孙瑾娘提醒他要稍微抱紧点,免得没抱稳孩子摔了。
孙溪头将姿势调整到孙瑾娘说的最佳,而后就站在原地不敢动,保持着手上的姿势,眼中盯着孩子的小脸使劲看,那目光就跟恨不得能直接粘到孩子脸上似的,”闺女,我是爹啊,我是你爹“
孙溪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怀里的婴儿睡得熟,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他自顾自的说得乐呵。
池莲蓬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听着孩子哭成这般,池莲蓬顾不得肚子饿,对着外边就喊了起来:”娘,小雀,有人吗?孩子怎么了?“
小雀正好从外边进来,”夫人,老夫人将大姑娘抱去耳房给老爷看了,您别担心,这就会抱过来的。“
”我睡了多久?“池莲蓬感受着肚子上还有些阵痛,先前也听孙瑾娘说过这是正常的,也就不但心。
”夫人您刚睡了一刻钟多点。“
小雀话落,孙瑾娘就将孩子抱了进来:”莲蓬,你醒了?丫头饿了,刚好,你醒了可以喂奶。“
”小雀,热水和巾子拿进来了吗?“
”回老夫人,拿进来了。“
池莲蓬让小雀给她搭把劲,慢慢起身半靠半躺在床头,转头迫切的看着孙瑾娘。
孙瑾娘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已经迫不及待的池莲蓬怀中,”我松手了。“
”嗯。“池莲蓬熟练的抱好孩子,因为有打小照顾两个弟弟的经验,这时候她很顺利的将孩子抱在怀中,看着她的小脸蛋,心情比刚生完时还要激动,满满的母爱从心中升起,目光更是温柔如水。
孙瑾娘拿了热巾子给她擦了胸口,这才让她抱着孩子喂奶。
小婴儿一碰上池莲蓬胸口,找到了位置含了上去,眼睛还闭着,可是她自己动着小嘴,也不用人教就会吸奶了。
池莲蓬看着她一点点的吸着奶,身体中特殊奇妙的感受让她的心越发的柔软,有种想要把自己所有最好的都给她的感觉。
小孩子刚出生,吃的不多,没一会儿便含着池莲蓬的胸口睡了过去。
”对了,娘,溪头呢?“
孙瑾娘回头看了下外边:”溪头啊,估摸着还在耳房站着呢。刚刚你睡着的时候,他抱了丫头一直定在那,一动不敢动的。我刚刚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动作可不是很利索,我想着应该是太紧张了,又抱久了,手麻。“
池莲蓬想象着孙溪头抱着孩子不敢动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啊,一直想着我能生个儿子,就想着儿子比女儿耐摔什么的。“
说到这个,孙瑾娘有些担心:”溪头他会不会不高兴?“
池莲蓬抱着孩子,看了下孙瑾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会吧“池莲蓬觉得,对于孙溪头来说,只要是她生的,不论男女,他都会喜欢吧。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这第一胎不是男孩,不是所谓的”香火“,孙溪头又想着给孙家继承香火。
池莲蓬想了下,忽然想到自己睡过去前问孙溪头的话:”我那时候不是问过他了,他说他会疼孩子的。“嗯,是的,就是这样,她该相信大块头的!
孙瑾娘想想也就先放下,先安慰池莲蓬:”也是,刚刚我看他抱着丫头的样子,那是真的喜欢,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我瞧着他眼泪都出来了。“
池莲蓬听孙瑾娘这般说,心也就放了下来,抱了孩子一会儿,小雀断了红枣大米粥过来,池莲蓬吃了一碗,勉强下床让小雀他们给换一床新的干净被褥,这才躺回去,将孩子放在床内侧,一大一小躺着睡起来。
孩子的出生让孙溪头欢喜不已,虽然因为怕孩子吹冷风,孙溪头能见到的时间不多,但是他还是很开心。
洗三这日,那日帮池莲蓬接生的稳婆再次过来,丫头被包了身大红抱出去,这日孙溪头的那几个兄弟过来,洗三的仪式经过一系列繁杂的程序,稳婆一路说着各种吉利的话,现场放了个添盆,到场的皆往里头添上银子喜果等等物件,到洗三仪式落定的时候,稳婆又说了不少吉利话,这才带着添盆里的东西银子物件离开。
洗三过后,池莲蓬想着孩子还没个正经名字,便让小雀去问孙溪头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孙溪头知道了,直接跑到窗边同池莲蓬商量。
其实这个问题他们商量过很多次。孙杨没来得及对这孩子的名字说点什么,池莲蓬他们就回了南方,此刻更是没孙杨的事了。
孕后夫妻俩相处的几个月,二人也想了很多名字,男孩女孩都想了好几个。
”媳妇,你说叫孙安南好不好?“孙溪头建议道。
池莲蓬一听他选了这个,心中感动。
他知道她喜欢这里,喜欢有家人在身边的地方,而他选了这名字,等于是给了她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忘的承诺。
”好,叫安南。“池莲蓬低头看着怀里睡觉的闺女,轻轻的说了句:”我们的安南,安南。“
孙瑾娘在那边听着他们决定了,反应过来这名字其中带着的意思,对孙溪头这个二女婿越发的喜欢:”好好好,孙安南这名字好!溪头啊,孩子得有个小名才行。“平日里叫着方便。
孙溪头想也不想的把准备的小名说出来:”小名叫‘莲子’。“
莲蓬肚子里出来的,就叫”莲子“。
池莲蓬咳嗽两声,为这家伙想的孩子小名尴尬不已,这家伙还想着”剥莲蓬“的事呢!
”也要,叫莲子,承了当娘的一个字也好,希望这孩子跟莲蓬一般好福气。“孙瑾娘如今看多了孙溪头对池莲蓬的百般呵护,心中就认为池莲蓬能嫁给孙溪头是莫大的福气,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相公疼自己呢?
莲子的名字被定下来,孙溪头就时常在耳房抱着孩子,嘴里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惹得莲子睡得不舒服,被他吵醒后哭得哇哇的。
池莲蓬知道了,在屋里头就吼孙溪头:”大块头,不要吵莲子睡觉!“
孙瑾娘拍拍她的脑袋,帮她继续绑束腰的带子:”你这孩子,哪有这样对相公吼的?小声点,不要吵莲子睡觉。“
池莲蓬:”“
坐月子不是很舒服,孙瑾娘不许池莲蓬洗澡洗头,池莲蓬难受了也只能拿水绞了帕子擦擦,苦逼的想着她这出了月子得多臭啊,一个月没洗啊!
莲子出生七八天后,池莲蓬就能下床走久点了。早躺够了的池莲蓬下了床就跟撒开欢的小狗似的,满屋子的乱窜,就是人家小狗窜得慢了点。
池莲蓬趁着孙瑾娘不在,自个在屋里头做运动,生完莲子后她的肚子松了下来,池莲蓬在自己豆蔻年华的时候,哪里愿意就顶着不平的肚子继续活下去,身上的肉也想着减下去。
孙瑾娘见过池莲蓬怪来怪去的动作,看着她那般就哎呦喂的让她停了,无论如何要她躺回床上去。
池莲蓬这月子坐到后面简直要抓狂,天天闷在屋子里,没得出去外面透透气,便是宅女也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莲子的满月宴就来了。
池莲蓬只来得及呼吸了几口外边的新鲜空气,随即就被满月宴给弄得忙碌起来。
莲子的满月宴请的人不多,孙溪头的几个交好的兄弟,庄子旁边的邻居也都请了来,加上大老远赶来的池康平三父子,还有孙得安一家,男人和女眷们一共坐了五六桌,男女之间用屏风隔开,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孙得安过来的时候,看着莲子白白胖胖的样子很是喜爱。
莲子的眼睛和嘴长得像池莲蓬,眉毛和鼻子像孙溪头,整个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小舅舅,莲子还小,小孩子都长这样,分不出男女正常。“
孙得安轻轻的摸着莲子的头发:”也是,我倒是忘了这点。“
池莲蓬轻笑:”小舅舅又不是没抱过自个的孩子,哪里能真的忘了。“
孙得安淡笑不语。
满月过后,池莲蓬总算能出房门转转,加上两个弟弟过来,池莲蓬更是高兴,有时候就带着他们去看莲子。
”二姐,莲子该叫我们什么啊?“池文吉问道。
池莲蓬坐在旁边说道:”叫大舅舅和二舅舅。“
池文祥抬头:”那我们叫她呢?“
”莲子是你们的外甥女,你们可以直接叫她莲子。“
”莲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大舅舅就带你去玩剑剑好不好?“
”莲子,你看看我,二舅舅教你写字看书。“
池莲蓬怕两个弟弟吵到莲子,没多久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池康平他们过来,还带来了关于孙依稻的消息。
”她怎么了?“池莲蓬坐在一边,等着听池康平给她将。
她对孙依稻的态度还是不好,毕竟谁也喜欢不来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杀过”自己“一回。至于上次孙依稻拿陆元夫妻的幸福威胁她,池莲蓬每每记起来就不舒服,虽然最后孙溪头说处理,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疙瘩。
池康平叹口气说道:”那孩子没了。“
”啊?“池莲蓬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孩子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到了张家肚子就发动了,后来早产生了个女儿,可惜那个女娃娃先天不足,身子撑了一个多月,没撑过去,就早夭了。“
”这“池莲蓬虽然讨厌孙依稻,但是当了从她母亲后,对于所有孩子的疼惜都多了三分,如今听到一个仅一个多月的孩子没了,心里也叹息着。
”那她怎么会“没了。
池康平想着那事,就无奈的摇摇头:”那孩子这几年其实也过得苦。“
”当初她嫁去了张家,表面看着光鲜,呼奴唤婢,金银玉器的,瞧着好得很。只大家都没想到,那张三公子竟然是喜好暴力对待媳妇的,那张三公子曾前后折磨死了三四个姑娘,后来县城里慢慢有人私下传说这事,就没姑娘敢嫁他。再后来,张家便抬了那孩子进门去,你大舅舅大舅母也没打听清楚,就那样把那孩子嫁了。“
”然后?“池莲蓬已经可以想象后面的故事了。
一个女孩,嫁给一个喜好*的丈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不出池莲蓬所料,池康平接着说道:”再后来,据那孩子在遗书中写到的,她被那张三公子各种折磨,身上的伤痕多种多样,除了平日露出来的地方,其他地方就没一个好的,刺字、疤痕、戴首饰“池康平说道这,停顿了下,看了看池莲蓬的面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太具体的好,”唉,总之那孩子受了不少苦,连带那孩子前头生的几个儿子也受了不少苦头。“
”所以,她是自杀的?“池莲蓬抱紧了怀里的莲子。
”对,她那孩子死后,她的精神就不大好,大夫建议将她养在家里好。后来她不知怎么找了机会,就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吊在房梁上没了气。“
池莲蓬没想到孙依稻那样的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随着她的孩子去了。
”大舅舅他们呢?“她不觉得她那大舅舅知道摇钱树女儿死了,会无动于衷。
池康平说起他们,心中有些厌恶:”自然是去闹了。只是,依稻那孩子走之前“池康平顿了下又说道,”把她的其他孩子也都杀了!“
”什么?!“池莲蓬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那女人真的疯了!
”她留话下来,是说不想孩子活着受苦。“
池莲蓬的反应有些激动:”受不受苦她也不能杀自己孩子啊!那是她的骨血!“
”你别激动,小心莲子,抱稳了。“
池莲蓬赶紧把莲子抱稳了,想了想,还是把莲子放到了孙溪头最近做好的婴儿车里去。
池康平看她平复了点,这才继续说道:”因为这个,张家和你大舅舅一家闹了起来,双方折腾不休。最后,在我们过来这之前,你大舅舅拿了张三公子给的一大笔银子,跟张家和解,合力将这事给掩过去,说是依稻和几个孩子是得了怪病没的,也不知他们怎么走动的,硬是没让官府插手调查。“
池莲蓬听到这时候,都不知要不要替孙依稻悲哀了:”这跟卖女求荣有什么区别?“连逝去的女儿都能拿来讹一笔,真是够不要脸!
”你外公知道了气得不行,同你大舅舅吵了起来,你大舅舅许是喝醉酒了,竟将你外公推摔断了腿,你大舅舅又不愿意把银子扔回给张家,你外公气得差点又找大夫,就这样吵了好几天。“
”后来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你大横叔。你大横叔说,你外公已经同你大舅舅断绝了父子关系,搬去同你二舅舅一家住了。“
池莲蓬听得直摇头:”做孽啊。“
池莲蓬又听了池康平说了些那边的事,包括孙得安和蓝缕开了个酒馆的事,以及陆元中举后继续应考的事。”
“你姐夫刚刚离开没多久,你姐等我和你娘回去,会将她接到家里去照顾,她那两个孩子照看起来也是累得很。”
“这样也好,娘可以帮着照顾。”
池康平原本要提及沈如玉的事,只是这事被池莲蓬岔开了话题,池康平也就说下去。
池康平他们家里事情多,没法在这里呆太久,再加上那边孙二虎身体不好,如今摔断了腿,他们不早点回去也不好,因此几人只呆了两天便回去了。
池莲蓬和孙溪头送他们离开,日子便回到了正常。
池莲蓬因为孙溪头越来越专业的奶爹手艺,在莲子两个月后开始有时间忙活起家里那些田地山地池塘的处理。
庄子里如今人手不多,那些田地的面积不少,自然不可能让周山上阵种田,因此便让人牙子介绍了些长工过来,由周山管着,专门负责种植事宜。
这回找了人牙子,池莲蓬顺便让人牙子带了些丫头、小厮过来,从中买了几个下来,分男女安排给周山两口子训练,随后拨了几个给小雀帮忙。
大片的田地在有人手后,随即被种上这季节适宜的农作物,山上也清楚一片土地,专门种上几种这里的特色果树以及一些名贵树苗。
山边被圈了起来,连带着圈起来的还有那片池塘。
这池塘小一点,没有孙家村那个荷花池那么大,是这片地界上一条小溪的源头之一。
池莲蓬让人在这池塘里养了些鱼,其他的东西就留给周山他们安排,适合种植什么养殖什么通通上报她,而后她看着可以的话就给批准了。
莲子一天天的长大,孙溪头给她换尿布的时候,莲子每次都很兴奋,挣扎着小手小脚的踢腾,脸上小嘎嘎的“啊哦”叫着。
随着日子过去,莲子喝奶越发的多,池莲蓬感慨着这孩子要是再胃口大点,她可就要喂不来了。孙溪头一听这话,直接让厨房熬了各种下奶的汤汤水水给池莲蓬进补,那生怕饿到他宝贝闺女的表情,让池莲蓬吃了一大桶醋。
“好哇!果然,人家说闺女是爹前世的情人,这话一点没错!瞧瞧你多疼你女儿,竟然还要喂我喝这么多东西。”
孙溪头立马抱着换好尿布的莲子凑过去:“媳妇,媳妇,我是最疼你的,真的!”为了证明自己“最疼媳妇”孙溪头暗暗咬牙,将莲子放回了她的婴儿摇篮里去。
“好啊,你不疼我闺女了,就这样让她自己睡。”池莲蓬继续假装无理取闹,势必要好好逗逗孙溪头。
孙溪头一时间被池莲蓬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低下头想想,觉得自己让媳妇开心的方法里,最管用的就那一个,而且媳妇如今也可以了,孙溪头双眼一亮,对头!
随后,孙溪头招来小雀,让小雀将莲子推下去照顾,也不要人守夜,自顾自熄了灯,就往床上窜。
帐幔落下,床铺随着孙溪头上去的动作吱呀了几声。
池莲蓬推他:“去去去,找你的小情人去,找我干嘛?”
“媳妇,我最疼你的,真的。”
“假的吧。”
“媳妇,我做给你看。”
“唔——”
“媳妇,这是什么?”
“靠!”该死的!
“媳妇,是我以前送你的那些发饰?咦,是这样用的吗?”
“别扯!”早知道不要图喂奶方便穿罩罩了!
“呵呵,媳妇我喜欢这个,有条缝诶!”
“你”她都生孩子了,c杯穿罩罩有事业线是正常好不?不过,这人揉那么用力干嘛?!“轻点你!”
“唔,好,媳妇,这手感真不错,软软的都跑一块了。”
“你能不能闭嘴!”描述个毛线!
“媳妇,你不喜欢我说啊?”
“嗯。呜——”
“吱呀——吱呀——吱呀——”
那他就用行动代替语言!
池莲蓬自从被发现了罩罩的用处,就觉得自己好苦逼,每天晚上不仅小的折腾得她没得睡眠,大的也没少折腾她,还每次都要她换一个不同花色、款式的罩罩,憋了十个月的火还真不是轻易能泻下去的。
如此一来,搞得池莲蓬就差点没日夜颠倒,好在她平日里事情不多,除了周山那边会报上一些地里头的事,其他的时候也没什么事,都可以拿来睡觉。
池莲蓬和孙溪头像每一对初为人父人母的普通夫妻一般,为莲子的每一个进步而高兴,看着她学会了翻身,学会了叫出第一声“爹”和“娘”然后互相得瑟着自家孩子叫了自己一声,即便那声音发音并不准,但是听着就是无比的喜悦。
陆元赴考最终没能上榜,后来又考了一次还是没中,看着池莲花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孩子,辛苦得人都瘦了许多,也就没想再考,在孙溪头的帮忙下,终于得了临近一个镇的镇长之职,喜气洋洋的带着池莲花母子三人告别了池康平一家,上任去了。
池莲花到了那边后,给池莲蓬写了信,说着自家两个小子如何调皮,想着有空去看池莲蓬,还说着她和陆元想再要一个孩子,希望能是像莲子那般安静喜人的闺女。
池莲蓬看着信上的字,字迹工整有力,想来是池莲花说,陆元写的,她看看躺在旁边玩翻身的莲花,真的想告诉池莲花一声,莲花真的不安静。
这孩子越发大了起来,喜好似乎越来越往她爹那里靠拢,动起来就没完没了,看她现在这翻身已经玩了有一刻钟了。
池莲蓬顺手将她手里拿着要往嘴里塞的木头球拿走“莲子,这个不能吃。”
莲子立马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啊啊哦哦的叫得特大声,发泄她对于“食物”被抢的不满。
池莲蓬的耳朵就差没被她给叫破耳膜了,拍拍她的小胳膊,将手里的信拿开一点,躲开她想拽走信纸的小手,顺便给她盖上话落的被子:“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汉子了,愁死我了。”
她家闺女怎么可以是女汉子呢?她可是想养一个可爱娴静的闺秀的,可是越看这丫头越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孙溪头对于自家闺女堪比男孩的结实身板很满意,如今他早已不再害怕抱孩子,回来了就将莲子抱起来放怀里,一颠一颠的逗得她咯咯笑,看她那般开心,孙溪头颠的幅度加大了些。
池莲蓬对于孙溪头这种明显培养女汉子的行为很是苦恼,只是几次反对下,不是被莲子的笑脸给堵回嘴里,就是被孙溪头的嘴给堵了。
孙溪头逗着莲子,等她困了,趴在他肩膀上睡着的时候,孙溪头这才坐了下来,同池莲蓬说说话。
孙溪头今天带了个消息回来。
“媳妇,有件事跟你说下。”
“怎么了?”池莲蓬拿着条毛巾往莲子身上盖,防着她冷到了。
孙溪头清清嗓子,先将肩头的莲子放下来,安置到床上躺着,挥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小雀带着另一个丫头下去。
待人都走了,孙溪头这才说道:“孙得福死了。”
“哈?”她没听错?
“孙得福死了,你娘的大哥。”孙溪头又说了遍。
池莲蓬总觉得孙得福拿就是个小强,谁先挂了他都不会挂,没想到孙溪头竟然这样跟她说。
“发生什么事了?”就她知道的,孙得福拿着张家给的那笔银子,那日子可是过得很滋润,每日赌钱喝酒逛窑子的,生活颇为混乱。
“喝酒喝死的。”
池莲蓬正想着是不是酒精中毒,没想到孙溪头却说:“真正的死因不是因为喝酒过多,而是因为他连喝了三天酒,喝酒喝多了,身体麻痹,喝完酒就靠在椅子上,恰好头向上扬,后来一口痰上去,身子又动不了,就那样堵了喉咙闷死了。”
“呃”池莲蓬不知道该怎么说,竟然给一口痰闷死,还真是奇事了。
池莲蓬对孙得福没有对孙依稻那般讨厌,虽然这人不惹人喜欢,但是如今人都这样死了,她也懒得去计较什么,死者为大。
“对了,他死了,那他们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大舅母,他们怎么办?”
“报信的人说刘氏哭晕过去好几回,且,他们家的银子田地都被孙得福拿去赌输了,如今连葬礼的钱都是二舅小舅还有娘给出的。”
“我外公他们呢?”她总觉得他外公不会不管大儿子一家,老两口对于大儿子的疼爱不是一年两年的。
孙溪头伸过手抱着她:“我让人回去看了,说他当时听到孙得福死讯时,和外婆都哭晕了过去,后来醒了没什么精神,老两口守着棺材流泪,什么事也顾不来。”
孙溪头说着这事,心中还有一事矛盾。
当初孙依稻的死,其实他也有关系。
当时他同张三公子说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张三公子说愿意出狱后将孙依稻永远留在张家,永世不让她再踏出张家一步。
孙溪头没想到,张三公子这个留,不是软禁,甚至不是拘禁,而是直接让孙依稻进了张家祖坟,真正的永世再也出不来。
孙溪头后来回去,曾遇到张三公子。
张三公子笑得轻松的说道:“我累了,懒得跟那娘们玩越狱的游戏,还是直接让她越狱不了好,正好我也腻了她,换一个,挺好,呵呵。”
这些事孙溪头没有跟池莲蓬说,直到很多年后,有一次他们回到孙家村扫墓,途经孙得福坟墓,孙溪头回想起来,这才跟池莲蓬说了这事。
在那第二日,已经从孙家村搬出去的刘氏一家三口,清早醒来,忽然发现桌上多了一锭银子,刘氏拿在手上一颠,乐呵呵的招呼刚起来的两个儿子:“快来快来,有财神爷天降银子!”
两个儿子聚过来,随后两个年轻妇人跟着进来,几个人盯着刘氏手中的银子,完了各自危险的看了下对面的兄弟一家
这是后事,不提。
在莲子一岁半的时候,孙杨因为站队错误,被牵连进一桩高官贪污事件,孙杨连同他的岳父一起,均被降职处分。孙杨最终带着李氏和孙溪镇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城小镇,在那里的一个千人小军营中当了一名小队长,平日里管管城门口的人员进出。
时间久了,孙杨手头的银子渐渐宽裕,身体也跟着发福起来,吸吸小烟,喝喝小酒,生活悠哉惬意。
隔年,孙溪头在一次突发战争中立头功,破格升任新军营右先锋,领副将衔,诰授从三品武翼都尉,赐勋爵“男爵”池莲蓬依例被封赠为淑人。
这年夏天,池莲蓬顺利生下一名男婴,取名“孙安归”小名“莲叶”
再三年,池家生产用料步入自给自足的时候,沈家忽然从镇上消失,连同临近三镇的生意一并火速变卖清理。一同消失的还有由成语开的医馆“仁济堂”
孙得安夫妇从此次沈家搬离时间中买得分布在三个镇的三间铺子,将酒馆开向临镇。
这年秋天,池莲蓬同孙溪头在田边闲逛,看着地里的长工收割成熟的农作物,听着周山报告围着池塘建起来的新院子已经建好。
夫妻俩散着步过去,屏退了周山,二人相伴在院子里走动。
走到池塘边,二人进了池塘边的亭子,随后亭子周围的帘子被放下,两夫妻的说话声伴随着一些含含糊糊的声音响起。
“媳妇,我想要个莲藕。”
“嗯,晚上给你炖个莲藕汤喝。”
“媳妇,我要你给的莲藕。”
“嗯,我亲自给你炖。”
“媳妇,这池塘是溪的源头。”
“嗯,我知道,不过池塘的水不能拿来炖莲藕吃。”
“媳妇,这里是溪头。”
“嗯?”
“媳妇,溪头卧剥莲蓬,咱们试试吧!”
“唔晚上不给你饭吃了!”
“媳妇,我先吃个莲藕出来再说。”
生活点滴,如水如地,平淡踏实,相伴终老,无悔矣。
—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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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文中情节,部分设定运用于现实前,请咨询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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