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了手机,左顾右盼,走到车厢连接处朝前方张望,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看到的却只是一片绿光和人们同样不知所措的绿脑袋。
“往前走走看?这架势,迟到已经是定局了,地铁赶紧派人处理,别被困在这里才是要紧!”他琢磨着。
他望了望连结部上方的号码4号车,全车6节,离头部还有3节,于是探身往前走,警报声依然响个不停,绿色的灯光让他觉得十分不详。
尾车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那惨叫声急促不断的攻入郑介铭的耳朵。
“怎么回事?”
他转身向后看,尾车也是一片绿光,什么也看不清。车厢里的人们停止发出噪音,原本坐着的也纷纷站起来屏息往后看。
紧接着,更多男人们、女人们的惊恐的惨叫声从尾车传来,只见一个男人拧开5号车连接处的门,冲撞开人群,发出惊恐的、短促的叫声朝车头跑去,郑介铭不及躲闪,被重重的撞倒在地。
“妈蛋!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
郑介铭心跳加速,根本没有时间抱怨,他赶紧爬起身,本能的朝头车方向倒退而去。他听见有重重的撞击声从5号车传来,紧接着哗啦一声,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5号车骚动进一步加剧,绿色的光线下,人群疯狂的向4号车涌来,几个人卡在车厢结合部,后面的人将他们推倒在地,践踏着他们的身躯,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4号车厢。
跑!郑介铭根本顾不上想为什么,心底只跳出这样一个声音,转头向列车头部跑,和身边的人们一起涌向1号车方向。
他完全不敢回头,只听见周围哀嚎声、惨叫声、警报声、哭声、脚步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烩成一片,挤压的他透不过气。
“啊松开嘴!”
后面一个女人的惨叫声频率明显高过所有杂音,郑介铭脑中一片空白,他穿过了几节车厢,只发现前方的人越堆越多,前方传来人们愤怒又惊恐的声音“把门给他挤开!”“狗娘养的杂碎们!快让我们过去!”
现在是2车!他抬头看看标示,1、2车厢连接处的门关上了!一群人正在歇斯底里的砸门撞门,隔着门上的玻璃,1号车那边熙熙攘攘挤着另一群人,他们用力顶住连接处的门,不让郑介铭一行人过去。
妈的!自私的畜生们!郑介铭啐了一口唾沫,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车厢里的人也把2、3车厢连接处锁死顶死了。
大难临头人人自危,郑介铭此时与其他人一起,处在封闭的2号车,几个大汉顶住通往3号车的门。郑介铭透过他们脑袋间的缝隙,看见3号车已经一片混乱,人们扭打在一起,一个小胡子男人哀求而绝望的趴在玻璃上,使劲拍打着,他的身后蹿出一个红眼睛的人,一口咬住小胡子的脖子。
天啊!这他妈是怎么了?郑介铭心跳骤然加速,他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他耳中的世界变得异常安静,只听见血肉咔嚓被清脆的咬开,血液刷啦喷射到玻璃上,这喷射声让他觉得震耳欲聋。接着,红眼睛的人一口撕掉了小胡子半边脸。
身边的女人看见对面这一幕,晕倒在地,一个参与堵门的男人呆呆的望着小胡子的脸被啃掉,怔怔的挪到走廊中间,跪在地上,捂住脑袋再也发不出动静。郑介铭看着小胡子抖动的身躯,自己也跟着颤抖起来,小胡子最终撑不住,被红眼睛的人按倒,通道的门只有上半部分有玻璃,再也无法看见小胡子的状况,对面全车厢互相嘶咬的场面映入眼中。
疯了疯了这他妈是地狱么!郑介铭感到一阵恶心,想要干呕,而车厢的角落里已经有人撑不住了,蜷缩在地上呕吐着。
这时,郑介铭眼睁睁看着小胡子重新站了起来!他还活着?!郑介铭心中又惊恐又替这个可怜的人欣慰,小胡子的脖子被咬下来一大块,血已经不再往外滋了,右脸连着胡子缺了一大块,露出凶恶的牙齿,眼睛
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还没等郑介铭想明白,小胡子开始猛烈的击打通道门,通道门下方是金属的,上方镶着一块玻璃,小胡子不断的撞击玻璃,每一下都让郑介铭的心口提的更高,他觉得反胃感一下子压了下去,身边的人还能走得动路的纷纷向后退,其他的已经瘫软不起。
只听见背后也发出惨叫声,郑介铭回头一看,1号车厢不知何时也已乱成一团,绿色的灯光下,人们嘶咬着,空气中弥漫起红色的血雾。1号车的人想要回到2号车里,但是被刚才2号车砸门的人死命把守住。
“完了,今天我要葬命于此了。”郑介铭站在车厢中间,望望3号车方向,小胡子已经砸开了玻璃,他正往布满玻璃碴的门洞里钻。转头看1号车,几个人死死守住大门。血腥味道侵入他的鼻腔和心肺。
“我不想死。”郑介铭突然听见内心深处的声音。是啊,还有希望,一定还有,两端的车厢都沦陷了,恰好只有2号车这里暂时安全,一定还有希望。他缓了缓神,仔细向四周扫了一圈,眼睛落在红色的安全铁锤上。有了!他一个箭步向前,取下铁锤,毫不犹豫的对着窗玻璃就开始砸。他扭头看见小胡子此时已经钻进车厢,满身插着玻璃碴子,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啃食那个晕倒的女人。
一锤,两锤,玻璃纹丝不动,一定是砸错地方了。郑介铭握着硬质塑料做成的锤柄,左手摸了摸锤头,铁质的,很坚硬,突出一个角,没问题的。他心里想着,使出全力对准窗玻璃边缘又是一击。
咔!玻璃裂开了,但是碎花依然连在一起,他继续砸,把碎花清理掉,身边两个男人过来帮忙,郑介铭用锤在窗的下缘向侧面一扫,把残留的玻璃碴扫去,探出车身,向左右望了望。
车外是地铁隧道,隧道与车身之间留出大约一人宽的狭窄通道。
郑介铭想到前一个站慌乱的人群,料想若往回跑,凶多吉少。突然间,他一闪念,车为什么停下?难道下一个站也出事了?这个念头让他天灵盖当头一击。
身旁的两个男人并没有想这么多,直接跳下了车外,前后看了看,朝车头方向跑去,郑介铭回头望一眼车厢,乱成一团,1、2车厢的连接门已经顶不住了,红了眼的人们冲进来,见人就咬。他咬了咬下嘴唇,跳出了车厢,向车头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