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要冒险搭救自己呢?她又是从何处得知自己的困境呢?
乔妆瞬间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的编纂者,文钺也被小优挑起了好奇心,看来她所了解的,不只是自己的身世、背景、经历,甚至欧阳也是,乔妆也是,每个人的行动都在她的掌控中。这倒有意思了,文钺露出一个笑容,越是面对这样貌似深不可测的人物,文钺便越有斗志。
现在看来,自己要串联的故事显然已经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牵扯到二十年前,甚至上辈人之间的是是非非,但是至少有一点,文钺已经可以确认:自己、欧阳和乔妆已经是一根绳上穿起的蚂蚱,早就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了。
难免有些失魂落魄,文钺甚至开始羡慕倒在床上,一直昏迷着的季刚,有些事情,不知道时还可以盲目忽略,一旦被惊醒,就只能痛并坚守着,不然错失的就不只是过去的这段经历,甚至连可望而不可及的未来都一并埋葬了。
长久的沉默中,小优也有些意兴阑珊。文钺是个不好说话的人,小优很清楚,只是没想到乔妆居然也这么无趣。
“不好玩儿,我先回去休息了。”小优兀自退出了房间,只留下文钺跟乔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对不起,”文钺居然先开口认了错“当时你一直昏迷高烧,而且我和欧阳临时勘定的计划没有完全的把握。那阵子,我也不知道他的消息真的,我不是故意想骗你。”
“不用再解释了,”乔妆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现在只想知道欧阳到底怎么样了。”
“已经动过两次手术,子弹和其他杂质基本都清理干净了,”文钺声音很轻“只是还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既然已经做好了手术,怎么会?”乔妆不愿推论最坏的结果。
“医生说要看他的求生意志,所以我才会赶来毛里求斯找你。”
“我又不是医生,找我有什么用?”乔妆不以为然“文钺,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跟那个女人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会再相信你是为了欧阳,如果没有更重要的事,你是不会出尔反尔的。”
的确,文钺苦笑了一下。自己曾经在“暮色”一口回绝了乔妆想向自己索取的帮助,现在却又出尔反尔追到了这里。可是自己心里有明确的理由吗?这个理由是岚、是乔妈妈、是小优还是欧阳?文钺一时间有些理不清楚思绪,乔妆的问题让文钺不得不面对自私的自己,帮助岚是因为爱情,服从乔妈妈是源自报答,听任小优则是出于责任,对欧阳却是得知他的另一个身份之后才饱含的歉疚。
之前与欧阳同心同力全是为了乔妆可能的身份,现在她已经不是自己心中默认的那个角色,欧阳却又变成了自己的发小和兄弟,世事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叹。兜兜转转,自己身边的人和他们各自的悲剧命运还是宿命一样准确。
文钺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骆炀,说起悲剧,他无疑是自己身边最命运多舛的一个,而且也是目前自己最该倚重却又最不敢相信的一个。电视里那张帅气明艳的脸庞再一次辗转在文钺眼前,那是骆炀的脸,曾经跟自己同甘共苦,睡过大沙漠、越过险丛林,曾经为自己挡过长刀子弹,又失去踪迹十几年的兄弟的脸。
文钺想过立刻去找他,想听他亲口讲一讲他这十几年的经历,想面对面问他一句,到底是跟人换了脸,还是被人换了心。只是文钺不敢,他越来越怕看到面具背后的真相。赶来毛里求斯的那个骆炀,知道自己的一切,也包括从前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如果说他不是真正的骆炀,那么只能说明之前的骆炀已经心甘情愿、事无巨细的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现在的骆炀。
能说出这一切,就意味着骆炀相信他,并且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从前的自己做个决断。是因为自己的不祥吗?文钺不知道,他一直觉得靠近自己身边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从父亲开始,震阳、小优、骆炀、岚、乔妆他们所有人都在自己身边经历了腥风血雨,而在那之前,他们的生活应该是风平浪静甚至风光明媚的。自己不但帮不了他们,还将自己的厄运传染到了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