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李善说的,陈老太太果真是个人物。她虽然年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但精神确实很好,脑袋瓜子一点也不迟钝,似乎比妘鹤的脑袋转的还快呢。她对妘鹤的来访倒比其他人更热情一些。
“我很欣赏你办的那些案子,真的精彩极了。别以为我老了就啥也不知道了,我有很多人脉,他们还没感觉我老呢。家里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无话可说,可是你一定要帮我们抓到凶手。我不能容忍这个家里再发生罪恶事件。”
妘鹤赞同地说:“您说得不错。家里接连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很担心。”
老太太不屑地撇撇嘴说:“得了,我可一点儿也不担心。在这所房子里,没人会担心死去的人,谁会为李庆丰哭泣?或者为王楠?不,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的。”
说话真够尖锐的,妘鹤宽容地笑笑说:“我在乎啊,所以我才来到这里。不过”她话题一转问道:“我想了解一下乌鸦矿场的事情,我想您是家里的百事通,一定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老太太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声大笑:“哈哈,你果真名不虚传,已经调查到这里了。这件事你想知道什么?”
“你能告诉我的都想知道。”
“我能告诉你的不多。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好像是二十或是二十五年以前的事了,关于东非的一桩特许权的纷争。我偶读妹夫和一个叫史安民的人一起去干这事。他们一起到那里去调查那矿的事,史安民因发热死在那里了。我妹夫回国说那特许权还是什么的一文不值。”说完,她看着妘鹤说:“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情况。”
妘鹤笑笑,轻轻抓过老太太的手循循善诱地问:“您一定知道的比这个多一点,对吧?”
“事实就是如此,不过道听途说倒是有一些,你也要听吗?”
“事实上。我对道听途说更感兴趣呢。”
一向固执又古怪的老太太竟然对这个女孩儿特别钟情,她被妘鹤缠得没办法,只好又继续说道:“后来,史安民的老婆来这里大吵大闹。他们坚持说我妹夫骗了史安民。我敢说他确实骗了。我了解我妹夫。他是个从聪明、肆无忌惮的家伙,但是我不怀疑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合法的。他们证明不了任何事情。史安民的老婆是那种精神错乱的女人。她到这里来,说了许多要复仇的威胁的话。说他谋杀了她的丈夫。她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后来,我听说她就进了精神病院。她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两个孩子看上去吓得要死。说她要把孩子带大了复仇。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内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乌鸦矿场不是我妹夫一辈子设下的唯一骗局。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利益是他追求的唯一目标。”
“那家人后来怎样了,您知道吗?”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能确定我妹夫没有真正谋杀史安民,但是他也许留下他不管而让他死去了。他或者做得不道德。但不算违法。”
妘鹤暗自思忖,或者李庆丰做的事情不违法,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此事后,他和史家一家结下了梁子。后来,史安民的妻子进入精神病院。那么那两个孩子呢?按说,那两个孩子现在也三十多了,会不会正像他妻子威胁的那样,他们真的实施了复仇计划呢?或者被放在书房桌子上的乌鸦就是证明,它在暗示说,我来了,我就在这里!故意在桌上放乌鸦的人是谁呢?是他的妻子还是那两个孩子?
在松林私人疗养院。照海和妘鹤坐在来客者会客室里,面对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太太。刘薇六十三岁了,不过看起来要年轻些。她那灰黄的眼睛有一种空虚感,她的下巴显得软弱、没有决断的样子。她的上唇很长,偶尔抽搐一下。她膝上放了一本大书,照海和她谈话的时候她正在低头看书。此时。照海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和范医生的谈话。
范医生是负责刘薇的专职医生。他告诉他们说,刘薇是自愿进来的病人。她不像其他病人一样焦躁不安,她很安静,大多时候心智健全,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范医生的话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原本他们还担心对方会精神混乱,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他们坐下来的时候,刘薇不为所动,她的眼睛盯在书上,什么都不看。照海自我介绍说:“我叫程照海,市刑警队的队长,这位是我的顾问妘鹤。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李庆丰死了。这个人你认识吧?”
她头也没有抬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李庆丰,住在水湾区的李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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