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小时后,也就是八点钟之前,刘强手里拿着强光手电,低下头来,躲避那迎面扑来使人视线迷茫的漫天风雪,跌跌撞撞地走上了通往镇上的下坡路。
大雪是在一小时以前开始纷飞而下的,此时已铺天盖地,弥漫四野。刘强气喘吁吁,大声哼哼着喘粗气,已经走得筋疲力尽。他几乎要冻僵了,一边跺脚,一边吹气,用麻木的手指摁响了田盛家的门铃。
门铃声尖锐刺耳。
几分钟过去了,屋里毫无动静。他不耐烦地再次摁响了门铃。屋里依旧悄无声息。最后,刘强第三次摁响门铃,并把指头一直摁住不放。门铃锐声响着,可屋里依旧寂然一片。不安强烈地袭击着他。他看见门口有个扫把,他一把抓起扫把,使劲捶打着门,那声音简直跟打雷差不多。然而屋里依然一片死寂。
刘强不再敲门,他站立片刻,茫然无措,然后缓缓地踱下斜坡,来到大门口,沿路径直朝警察局走去。
在门口,他略微踌躇,停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推开了警察局的门。
值班的丁路和刘强认识,他惊讶地站起身来。这个天气,这种地方,警察局完全就是废掉的地方,而现在,他竟然见到了一个访客:“哦,没想到在这样的夜里你还会出来。”他招呼刘强坐下:“我明白了,今天是周五嘛,即使在这样的夜里你也会去见田盛的。不是我说,你们的基情也太稳固了吧,有多少年了?我记得至少有三十年了,对不对?”
但刘强完全无视他的招呼,无比烦恼地回答说:“无论如何,你得跟我去看看,我进不了他家的门。我摁了门铃,又使劲地在门上敲打,可没人应答。“
这种不安情绪传染给了丁路。他蹙起眉头说:“很奇怪。这种天气很少有人出门。这就怪了。”他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他当然不会出去。”刘强对他的迟缓显得很不耐烦:“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去看什么?”丁路还处在一种自我的呆滞迷茫中。
“去做点什么事啊,万一有什么事呢?”
丁路仔细考虑着:“是不是病了?你知道单身一个人就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我打电话试试看。”电话就在他身旁,他拿起话筒,拨了号码。
可是田盛无论对敲门。还是电话铃声,全都毫无反应。刘强在一旁斜着眼瞪他。如果电话能打通,他还来警局做什么?现在的公务人员,一个比一个懒散。
丁路挂好话筒说:“看来他是病倒了,而且是单独一个人病倒在床上。我们最好把文医生请来,让他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得不说,他考虑得还比较周全。万一田盛真病倒了,医生在身边会解决很多问题。毕竟这种天气,叫救护车都是件麻烦事。
好在,医生家近在咫尺。几乎就是警察局的隔壁。医生刚坐下来进晚餐,有个急诊病人耽误了一会儿。听到被人呼叫,他有些不高兴。不过尽管不情缘,他仍然同意和他们一起去。他披上一件暖和的棉袄,带上一双皮手套。又在脖颈上围了一条围巾。
大雪依然纷纷而下。
“这该死的鬼天气,”医生嘟囔说道:“但愿你们别让我白跑一趟。田盛虽然上了点年纪,但他壮得像头牛,从来没病倒过。”
刘强哼了一声,他宁愿白跑一趟。
来到田盛租住的房子前,他们又是摁门铃,又是敲门。可屋里依旧毫无动静。
于是医生建议绕到屋子后面的一扇窗户那儿去。他们绕到了房子后面。突然,医生发出一声惊呼:“看,那扇窗子是打开的。”
那扇窗户果然是打开的,他们赶紧疾步来到窗前。在这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空气寒冷彻骨的夜晚,没有谁会把窗户打开的。屋里灯光明亮,一道窄窄的白光从里面透射而出。
三个人同时赶到窗户前。刘强第一个爬进去,丁路紧跟而上。
他们一走进屋子就惊呆了,刘强这个老年人不禁发出一声压抑的呼喊。紧接着医生也进来了,跟他俩一样,吃惊地目睹了屋子里的那一幕情景。
只见田盛脸朝下趴在地上。四肢伸展开来。屋里凌乱不堪,柜子上的抽屉全拉开了,地上满是零碎物品。他们身后的那扇窗户被砸烂。田盛身上有一根直径五六厘米的铁管子。
这个时候,医生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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