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手像猫爪子一样急速地抓了下郭岩岩。
郭京华坐着纹丝不动,只是从唇缝里吐出一句话来:“谷歌,别再扮丑角了,这样很没意思。”
谷歌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她突然面对着郭春民大嚷:“我倒无所谓,但春民就难办了。可怜的老哥,老爷子原本还想帮你,没想到他就这么先走了。岩岩,现在你大伯一无所有了,你必须帮帮他。”
谁知何宁上前一步,带着抗议的表情:“不用,我们不需要,我们什么都不需要。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想带着他离开这家,过我们自己想过的生活。老爷子在的时候,他喜欢把全家聚在一起,左右着春民。可现在,我们自由了。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郭春民像只和善的熊大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郭岩岩面前:“是的,我不需要你一个子儿。公司清账之后,或者说垮了之后。我就和何宁去东南亚过简单的生活。”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冒了出来,田秀清说话了:“这样的确很好,但你们也得照顾下面子。春民,如果你破产了,却没让岩岩帮忙,这世上一定会出现很多不利于岩岩的传闻。”
何宁不屑一顾地说:“在意别人的看法有什么用?“
“何宁,你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呢,这点我们很清楚。”田秀清厉声说:“但岩岩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她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孩儿,我对振山的决定非常赞同。虽然传孙女而不传儿子似乎有点怪,但我相信岩岩能当好一家之主的角色。但如果岩岩确实不帮公司的话,对岩岩来说可能就太难堪了,我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郭春民走到姨妈身边,双臂环住她抱了一下:“我知道。小姨,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坚强的斗士,可是你不了解我们。我和何宁很清楚我们要的是什么,不要的又是什么。”
何宁的脸颊上出现两抹红晕:“你们一点儿也不了解我们,当然我们也不指望你们能了解。这里对我们没什么意义,走吧。春民。”
他们离开客厅。妘鹤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郭岩岩身上。她笔直端庄地站在那儿,下巴上扬,眼神坚定。她刚刚获得了一大笔遗产,但她却变得如此孤独。她和家人之间倏地出现了一道壁垒。从此,她和家人变得越来越生分。
目前为止她还没说过话,事实上。她还没机会说话,但再过一会儿她就不得不开口了。在手足之情的背后,妘鹤已经感觉到了潜在的敌意。连她母亲优雅的动作里也带着些怨恨。涌动的暗流大都还没浮出水面。现在,她成了全家公敌。
最后,律师做了一番简洁而言辞恳切的话:“郭岩岩。首先我向你表达我的祝贺,你已经是个非常有钱的女人了。我无权给你任何轻率的建议。我可以给你预支一笔作为现在的开销。等你把事情考虑清楚之后,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详谈。”
田秀清又准备唠叨:“可是春民”
律师马上说:“郭春民必须自己养活自己,他是个五十四岁的人了。你也很清楚,他不是做生意的料,郭振山在这点上非常正确。”他回头看了一眼郭岩岩说:“如果你想让公司起死回生的话,千万别指望你大伯。”
“我从没想过让公司起死回生,公司已经不行了,没必要再救它。”这是遗嘱宣读以后她第一次讲话,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律师叹口气,看了她一眼。老爷子看人从来没错过,眼前这个女孩确实能担起家庭的重任。他和所有人告别后,离开了房子。
大家意识到留下来的都是家里人,气氛一下子冷清下来。郭京华动作僵硬地站起来:“我必须回图书室了。”
“爸爸”郭岩岩近乎恳求地唤了一声。
郭京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郭岩岩身体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他淡淡地说:“原谅我不能祝贺你,但这事让我太震惊了。我不敢相信父亲竟会如此羞辱我,他完全无视我这一生的奉献,没错,我为他奉献了一生。”
他终于脱下了长久以来的冰冷面具,他大呼着:“我的老天,他怎能如此对我?他总是对我不公平,一向如此。”
田秀清大声说:“别这样想,景华,别把这当做是对你的又一次轻视。这不是什么轻视。人年老之后,自然会倾向年轻的一代”
郭京华打断了她,声音低沉沙哑:“得了,他从来不考虑我,他只知道春民,但好在”他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爸爸意识到春民不可能成功,也让他出局了。”
“那我呢,还有我呢?”郭文鹏突然爆发了。
妘鹤这才注意到她忽视他了,现在才发现他激动得打颤。他脸色通红,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声音歇斯底里地颤抖着:“太悲剧了,爷爷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他唯一的孙子。他怎么能把所有的遗产都给了郭岩岩?这不公平,我恨他。我恨死他了。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原谅他。我真高兴他死了”
他语不成句,悲愤地一口气冲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