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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语之木然地站在正厅内,眼泪流得太多,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旁边的几个嫔妃还在嘤嘤地低泣,有两个小皇子才五六岁大,却也好像知道了什么,再也不玩闹了,只是怯怯地站在一旁。
几个重臣已经被召进去一次,面带忧色,时而耳语几句,凌卫剑、俞镛之、裴蔺等几个年轻的大臣也被召了进去,显然,沐天尧对身后之事早有安排。
沐奕言急匆匆地赶到了,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他和沐天尧的感情并不深厚,沐天尧虽然是个好皇帝,但与他来说,真的不算是个好父亲。
一直等到他最后被单独召见,沐奕言的脸上才露出了慌张的神色,站在门口扒着门框不肯进去:“你们弄错了吧?父皇弄错了吧,来来来,大家一起进去啊,我一个人进去算什么?”
厅里几个嫔妃和大臣神色各异,有的嫉妒,有的漠然,有的感慨可自然没有人真会要和他一起到沐天尧的跟前去,所有的人心中都如明镜似的,最后这承继大统的人,居然会是这个一直无权无势的四皇子!
沐奕言被杨钊半请半拽地拉进屋里去了,过了片刻,除了他,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凌卫剑走到沐语之的身旁,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别难过。”凌卫剑的双手温暖有力“有我呢。”
沐语之神色凄然地点了点头:幸好有他,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撑过这场灾难。
众人的双眼都紧紧地盯着那道合拢的门,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沐奕言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差点被门框绊倒。
“父皇他薨了”
景文帝驾崩,举国大丧,全京城所有寺庙鸣钟九千九百九十九下,新帝景武帝登基,礼部和朝臣都忙翻了天,治丧和登基大典挤在一块儿不说,繁云公主和安远侯世子的亲事乃先帝钦赐,必须在百日之内完结。
新帝入主,先帝的各宫嫔妃忙着挪位,明钰殿和溯兰宫又因为火烧正在重修,后宫一片繁乱的景象,沐语之住在一旁的偏殿之中,一直郁郁寡欢,就连她和凌卫剑的亲事,也不能让她展颜。
凌卫剑自然不能入宫来看她,她更觉凄惶无依,幸好漪紫和漾青都无恙,还能陪她说说话。
眼看着时日渐长,满朝文武、后宫嫔妃皇子们都只不过在出丧、做七时悲悲戚戚,嚎啕大哭,一回过身来就自管自争取自己的利益,也不知有没有人有几分真心实意地思念沐天尧,沐语之更加伤心。
唯有新帝沐奕言,不知道为什么也一直哭丧着一张脸,一点都没有荣登大宝的喜气,沐语之见了,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不能从父丧中走出来,她原本就和沐奕言投机,现在更是觉得亲厚。
沐奕言虽然已经及冠了好一阵子了,却因为不受宠,连个侍候的嫔妃都没有,跟前冷冷清清的,偶尔也叫沐语之一起过去用膳。
两个人对月浅酌,各怀心思,鸡同鸭讲,居然倒也能说到一块儿去。
“语之,你快要离宫了,我好生羡慕,要是我也能唉。”沐奕言长吁短叹道。
“四皇兄你别难过了,父皇一定盼着我们快快活活的。”沐语之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沐奕言很想把桌子掀了,喃喃地道:“他哪里是想要我快活,他这是把我往”
“对,父皇一定是想把你往千古明君上推,陛下你太过淡泊,没人在后面推你一把,只怕不行。”沐语之接口道。
沐奕言的脸色有点狰狞,半晌才拿起酒盅一饮而尽,一拍桌子道:“我明白了,总归这就是命。你命中注定要被那只笑面狐骗走当媳妇,我命中注定要孤苦伶仃一个人做这个孤家寡人。”
“皇兄你怎么会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沐语之劝慰道“虽然我走了,可你马上会有喜欢的女子,后宫马上就会热闹起来的。”
沐奕言呵呵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声有些奇怪:“语之,只怕我一个都喜欢不起来。”
这怎么可能!沐语之拍了拍胸脯说:“皇兄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喜欢的人不用太多,其实一个就够了,不过你是皇帝嘛,娶一个总不行,我来想想”
她掰起手指头算了算:“依我看,四五个个够了,到时候我帮你选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同一天娶进来,四喜临门,怎么样?”
“有劳皇妹了,”沐奕言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说“可先说好了,一定是要我喜欢的,我不喜欢的,我一个都不娶。”
“放心,谁敢逼你娶不喜欢的,我头一个就不答应!”沐语之慨然答允。
两个人击掌为誓,边吃边聊,吃得酒足饭饱,都各自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tut陛下走了,好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