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小满,抿了抿她本就不厚的嘴唇,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吴婶子说的对,你可不能出事,要是自己死了,指不定她就得改嫁。那可不行,得让她给我们春生守着,这辈子都得让她守着。
有了这种想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周氏再也不要死不活的躺在炕上了,她虽然对小满还是不理不睬,却很按时的吃饭。见她这个样子,小满也就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的周氏能健康健康更好,自己真的没有心思再去照顾一个生病的人了。
转眼间,就到了要收庄稼的时候了,贺红的婆婆站在地头,看着眼前一片丰收的景象,心里那点小心思就又活络了起来。
对这些粮食还有想法的人,就是石牛了。夏天那会闹瘟病,家里的活钱都打了水漂,害的自己想跟娘要几两银子把那相好的弄回家来,都没有办法。现在可好了,只要劝着娘把贺家的粮截下来一些,倒手一卖,自己不就有钱了吗?
他眼睛转了转,在贺红的婆婆耳边说:“娘,你看今年这粮收成多好?这样是跟贺家五五分了,咱多吃亏啊?我看咱不如还按往年的800斤算了。”
贺红的婆婆听了心里一活洛,复又摇头说:“不行,这事不准成啊,一但这春生要是回来呢?”
石牛冷笑了一声说:“娘,你还真信他能回来啊?我看着玄,如今这天下都在打仗,哪有他逃过的道理?”
贺红的婆婆想了一会,摇摇头说:“不行,打仗也不是人人都死,这事我还得细想想。”
石牛一听急了:“娘,你还想啥啊?”
贺红的婆婆两眼一瞪,大巴掌接着就拍到石牛的肩膀上说:“你说我想啥,你说呢?要是你们兄弟不是人家春生一上门就跑的货,我还用想吗?废物,还敢跟我急眼。”
这时的小满,也坐在家里拿着春生临走时签下的契约思索着,要是没有这场战争,也许石家会痛快的把粮食送来。可是现在却偏偏有了战争,那以石家人的品行,这事就不好说了,搞不好他们会认定春生已经死,又敢欺负自己这一老一少,想要稳当的拿回粮食来,自己少不得要费些心思了。
小满长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窗外一颗大树,神情茫然。她似是对春生,又似是对自己说:春生啊,春生,你会回来的是不是?我这样辛苦的守着这个家,就是为了等你回来的,不然,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你一定要回来,要是你不回来,我就把你的娘自己扔下,我找人再嫁,你可千万别以为我会为你守寡一辈子。
长长的叹口气,再次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契约,小满想着明儿还是得去里正家里一趟了。
就在小满和贺红的婆婆都在家里为了秋收的粮食心里思量的时候,一只近百人的军队在秋收前的夜里,进驻了临水村。他们的头头在一个官员模样的人陪同下,敲开了里正家的大门。
第二天一早,村里一大早起来准备下地收粮的乡亲就听到了阵阵的钟响。钟声一响,就代表着临水村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大家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三三两两的向着用来集会的空场走去。
小满怕穿得太好惹麻烦,出门前现换上一身被水洗的发白又带着补丁的衣服,跟在吴婶的身边站在人群的后方。当大家看着里正跟着一个武官一起慢慢的走了过来,又见一大队人马把他们围在中间时,对于这些一辈子本分的庄稼人来说,全都慌了。
因为要照顾小满,所以吴婶子并没有和自己的几个儿子站在一起,她有些紧张的抓着小满的手,不安的说:“这是要干什么啊?难不成是要来抓壮丁了?”
感到吴婶子的双手已经冰冷发抖,小满忙小声安抚着说:“你先别怕,或许不是呢,咱们听听再说啊,婶子,你别怕。”
这时,在慌乱的人群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男子的声音:“小五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把咱们都弄到这里来,倒是说话啊。”
里正一脸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武官和那官员打扮的人,见他们两人都示意自己来说,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大家静静,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前方战事焦灼,将士们现在也没了粮,所以官府现在是下来征粮的。每家500斤,没粮的就用钱顶,另外,今年的秋税正常上交。
说完,里正的汗都下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上头的天王老子争天下,吃穿不愁,却苦了咱们这些种地的。按这数交上去了,今年的地就算是白种了,有地的人家还好,那些佃户们唉,这不是逼着人去死吗?
人群因为里正的这番话彻底炸开了锅,大家都在心里算了算,今年地里的出息,八成都要上交,这也太狠了。可是,除了在私底下说着几句不满之外,人群里却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大声的反抗,全被围在两边手拿钢刀的士兵给吓住了。
那军官站在高处,一直看着底下的这些人,面带不耐的说:“行了,都嗡嗡的吵吵什么,要研究回家研究去。我告诉你们,都别想着跟我玩小心思,看到没?”他举起手里一叠纸说:“你们有多少地,佃了多少地,我都清楚着呢,交粮的时候,谁要是跟我耍心眼,可别怪我的刀不长眼睛。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五天后,把征粮都给我拉到这儿来,谁家要是没到,再多征一成,都听到了没有?”
见自己这一嗓子让底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这才满意的扯了一下嘴角说:“都站这干什么,还不回去收粮,等着我送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