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堂,赏梅归来的冷景易和“准女婿”又欢快地谈起京师里的趣事,说起时局,都是一阵唏嘘。2皇帝这几年越发性情不定,自皇后薨了,他杀大臣更加肆无忌惮、毫不留情。冷景易不想说自己的事,便要问儒生平时做些什么营生,有什么抱负打算。
未及开口,送诗笺的姨婆进来,将纸递给儒生:“这是冷家姑娘写给宝贵的。”
她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在两个男人面前使脸色耍脾气,默默退出去了。
儒生瞅着皱巴巴三折的诗笺,玩味地勾起嘴角。有意思,成亲前先来个“书信传情”?这冷家的父女,倒是越来越让他觉得意外。
写给项宝贵的情书,怎么能错过?
他不客气的展开纸看,眼底顿时一沉,为这极致娟秀飘逸的书法,为那两行疏淡如冬梅绽雪的诗句:
“雨为茶浓诗渐少,烟随人淡酒嫌多。横塘鹤影本无约,入水桃花便是荷。”
这是怎样一个遗世孤立如空谷幽兰的女子?
她在婉转的告诉他,不愿被打搅,礼差不多就行了,希望他带着人离开,还她一片宁静。
美人,修梅枝,写诗笺——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寒山寺码头集遇见的那个相貌气质堪称倾尽天下的小姑娘,这牢笼般的世道,何时出了这许多出众风流的女子?还尽让他撞见,可惜又没什么缘分。
小厢房又传来阵阵女眷们的大笑,夹杂着放肆的争吵,似乎是在议论时下苏州女子的流行发髻,说冷知秋的发式不好云云儒生猛的站起来,是他太顽皮了,只想着开朋友的玩笑,却无意中打搅了一个不该被打搅的女子,她生气,他会觉得有负罪感。
儒生连忙向冷景易告辞,带着女眷们离去。出门口,却一直攥着那张诗笺,想了想,收进了自己的衣袋。他有一层疑惑,这个叫冷知秋的姑娘,嫁进项家,合适吗?
不管合不合适,这大礼是定下了,双方交换了聘礼定金,约定了成婚迎亲的具体事项。如果反悔,那可是要吃官司的,轻的打板子,重的还会坐牢甚至掉脑袋。
——
这一晚的年夜饭,各人几副心肠,吃得百转千回。
冷知秋一家子都没想到,男方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下的聘金会这么重,足足封了二百二十二两银子,意指成双成对,又附带八串铜钱,也是个吉数。冷家的回礼却只有二两二钱,还不够人家一个零头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他们还不知道,苏州这些年婚娶风俗越发攀比得厉害,东家出了一百两,西家就会出一百二十两,如此不断往上加,娶媳妇的成本是一年比一年高,就算没那个经济实力,咬咬牙借钱也得办了。
这也是项家主母着急给儿子娶妻的原因之一,再不赶紧娶过门,等过了年,说不定就该涨到二百八十两白银!这哪能吃得消?
冷家的年夜饭是六碗荤素交错的菜,请来的婆子手艺一般,上桌的菜,无论品相还是味道,都让人没什么食欲。
冷景易夫妇本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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