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冷知秋懒得再听这个“奴婢”说什么死鸭子嘴硬的话,转身就回房。
桑柔目瞪口呆。
看着门窗透出的光熄灭,那黑漆漆,是断然;看着恨不得立刻死个惨兮兮的女人似乎已经安然入睡,那寂静一片,是心无挂碍——这人岂能如此潇洒快意?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姓冷的,竟然对孔令萧的呻吟呼唤,熟视无睹?!
其实,冷知秋并非一点儿不担心孔令萧的伤势,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恩人。
只是这婆家的一天,真的好漫长。
在自己娘家,日子就像手心里的流沙,不知不觉就过去。在项家,她第一次体会到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大家都歇了,她才好看看书,才好睡个安稳觉。
深更半夜,孔令萧那几声叫唤应该也就是梦呓吧?这个任性妄为、不知好歹的书生,真是有些烦人。
冷知秋缩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轻叹,支撑不住浓浓的睡意,很快沉入了梦乡。
然而,她是睡到天亮,有人却惨了。
次日,桑柔病倒了。严重风寒外加腰脊酸软僵硬,见到早起的项沈氏,哆嗦得话都不会讲了。
她那被嫉恨填满的脑子,就没想过,应该去找根绳子来,先把井绳延长,绑在梧桐树上就可以了,又何必真的用手拎一宿?傻呀!
问,何至于斯?
因为,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一边打哆嗦、咬牙切齿,一边锲而不舍、专心致志的诅咒冷知秋,其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干。
每个人都有专注的事业,桑柔目前的主营业务大约就是“恨一个人”
所以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万万不可有。没事尽想着人家怎么死,往往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
太阳高高升起,拉出水井的半死牡丹在阳光下勉强抖擞精神,竟然还活着,并且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就像西厢房里那位病人一样,虽然伤得重,但至少性命无虞,还在病态中焕发出别一种美来,更显得肌骨清透,姿容婉约,仿佛天生就该被捧在手心宠着、如珍似宝男人生成他这个样子,不知会惹多少女人心疼?
项沈氏一早给孔令萧换外敷的药。
她对儿子这个狐朋狗友,原本不满,但此刻看他这副样子,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由得柔软了心肠。
儿子和这个孔令萧年纪相仿,但性子却迥然不同。
项宝贵忍性大,就算比孔令萧伤更厉害些,他也必定保持谈笑风生,满脸不在乎。别人看她儿子皮厚不怕疼,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才会深深替儿子痛在心里。这个儿子呀,就是太会哄人其实他的肚子里也不知道装了多少秘密,从来不说。他不知道,越是那样,她这个做娘的就越担心难过?
唉!项沈氏暗暗一阵磨牙,心情转恶劣。
臭书生,从骨子里往外冒的骚情!家里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一个刚嫁进门的新媳妇,她得看紧看牢了,决不许眼皮底下发生什么风流债!尤其是那个知秋,绝不能让儿子吃亏戴绿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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