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分,三爷爷开始享用炖得稀烂的东坡肉,吃得满嘴油光,连白胡子上也沾了不少汁水。麺魗芈晓
吃饱了,他老人家就准备去前门靠着打盹,谁知走了两步便发觉四肢酸软无力,眼前也虚晃起来。
桑柔从灶间端了一碗饭准备送到前门。一次次的失望,加上积蓄的那点财物付之东流水,她的心灵受了沉重打击,一直躲在灶间咬牙切齿、指天骂地。不过到了晚饭时间,她还是不敢怠慢,剩下三爷爷一个人也要伺候,毕竟三爷爷很得项宝贵的敬重。
走到前后院相汇的地方,正撞见三爷爷摇摇晃晃的样子。
“三爷爷?你你吃了那锅肉?!”桑柔的眼睛越瞪越大,手里的饭碗吧嗒掉在地上,摔碎了。
三爷爷不是真糊涂,他扶着一株树,使劲晃了晃脑袋,满头白发白须飘扬,用剩余不多的清醒意识看向桑柔,抬指指着她,因为使不上力气,那老树皮包裹的手指直颤。
“贱婢给主子下药”
桑柔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汪呜!”锁在前门灯柱上的小英子大叫了一声,表达不满。眼瞅着主人兄弟走了,连看都没看它一眼,又闻着阵阵肉香,差点没把它馋死,怎么就不给它送一点过来呢?没有人再爱它了吗?
这一声狗叫,把桑柔吓得浑身一挺,脑子也终于反应过来:要糟糕了!下药没药到正主儿,反倒被发现了!
三爷爷又往前走了两步,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他想去把小英子放出来。
桑柔眼珠子乱转。如果三爷爷把这事说出去,项家铁定要赶她走,不会再留任何情面,怎么办?怎么办!?
“汪汪!”小英子发觉三爷爷的异常,往他那边蹿,铁链子扯得笔直。
一片厚厚的云遮住夕阳,天地瞬间暗下去,天幕青白中透出沉沉的黑色。
桑柔双手捧起一块压酸菜缸封顶的大石头,一步步走到三爷爷面前,举高了,狠狠往下砸,大石头砸在那已经神志迷糊的脑袋上“噗”一声闷脆的响,滚落开来,满头的白发很快染满可怕的血浆。
“呜”小英子震惊的呜呜着,眼睛盯着地上的三爷爷看。
桑柔将眼珠子睁得白多黑少,鼻孔撑开,咬着牙的脸都扭曲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宣示着杀人瞬间的疯狂和冲动。
拉风箱般的喘息良久方歇,在小英子一串狂吠中,她蹲下身,试了试三爷爷的鼻息和心跳,确定已经死了,这才虚脱的坐在地上,闭上眼,开始筹谋往后该怎么办
——
东城念奴巷冷宅。
冷知秋随着父母弟弟吃晚饭,杏姑在一旁张头张脑瞧着。
冷景易脸色不好看,饭桌上沉闷得无一人吭声。
吃完饭,将碗筷放下,冷知秋道:“爹,娘,家里也没地方住宿,晚上我回西城项家。”
“你还想去见项宝贵那小子?!”冷景易拍了筷子沉声问。
冷刘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小声道:“别吓着孩子。”
冷知秋却很平静。“爹爹放心,他必定已经走了,知秋这会儿就算想见也见不着。”
“”冷景易眯起眼。
女儿这话听着,冷刘氏先就感到一阵心酸,忍不住横了丈夫一眼:“他们夫妻二人道别而已,你也去破坏,恁的心狠。”
再次成为“棒打鸳鸯”大恶人的冷景易,郁卒的吐气不语。他是为了女儿好,也是为了项宝贵好,可惜,这些人都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良久,他才松口道:“既然他已经走了,那为父一会儿送你去项家,你好好孝敬公婆,把一份责任尽了,早早想好和离的事,不要再泥足深陷。”
冷知秋不答,怔怔坐着,等父亲吃完饭。
冷自予也吃好了,悄悄看着她,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姐姐其实真不算坏。这会儿因为一点同情,就把赠他“红书”的事儿暂时忘却了,开始念起她的好。
酉时末,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出门,去了西城。
走了没多久,冷宅大门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杏姑在收拾洗刷碗筷,冷刘氏回了内屋休憩,所以冷自予去开的门。
开门一看才发觉是桑柔,只是神色古怪,装束异常,身上、手里都挂着包袱,第一眼,冷自予差点没认出她来。
桑柔倒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般的冷静,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可怖,对冷自予沉声道:“我愿意嫁给你,但你要带我离开苏州。”
真的?这是准备私奔?冷自予诧异的张嘴结舌。他老早就考虑过“私奔”开饭铺的问题,只是突然变成事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中午时你还不肯”他费解的挠了挠额角。
“听着小野,趁着你爹去了项家,我们赶紧在城门宵禁前出去,不然你爹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桑柔的语气急促。
冷自予被她的急迫语气带动了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心跳越来越快,终于要摆脱束缚,隐隐觉得一种刺激。
他认真的点点头“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包袱,拿点财物。”说着就进屋忙碌。
到了这时候,桑柔才定了定神,跟进去看他收拾包袱,也没看到什么钱财,都是些衣物,竟还包了两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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