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无际的人海几乎就要跳下去,但总指挥牛奔将军命令未下,他们暂不敢造次,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充当机关枪射手的狗头人身上。
有几名牛头人一晃长着大角的脑袋,大鼻孔喘着粗气,挪动胖大身躯,抢到机关枪战斗小组近前,低喝道:“你们今天比娘们都不如,给老子让开!”
说着大手一扒拉正专注开枪的射手,后者撒开紧扣扳机的双手,相较牛头人瘦弱许多的身体直直飞向侧边。
此人身手不错,身在半空,长有长毛的爪子抓住正巧落下的一支弩箭,腰身一扭,四肢落地,不过并不稳当。
他狗头猛抬,寸许长的犬牙尽皆暴露在外,心道:“是哪个混蛋把老子扔出来的!”
正要寻此罪首一较长短,待看到一个黑铁塔般的身躯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后,这口气也只能闷声咽下,不过埋怨难免:“牛烈你疯了不成?那是我的枪!”
牛烈眼露凶光,冲着城下人多的地方猛扣扳机,机枪六根枪管亮白火舌“突突”狂喷,对狗头人的斥责充耳不闻。
手扶弹链的狗头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牛烈等不及开城杀敌了,再看到自己原先的搭档并无大碍,也就心无所谓,反正谁开枪都是杀城下的联军敌人。
射手狗头人见牛烈没搭理自己,悻悻然抽出钢刀,拨开另一支落下的弩箭,贴到牛烈身边注视城下情况。
十几天的时间,三营加班加点赶制出二十挺机关枪,一水儿精铁加乌粉的精钢打造,因战事紧迫,荆军都来不及细细测试每挺机枪各项性能,但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这些枪都没有问题。
二十挺机枪,一百二十个枪口连续不断的喷射了半个小时精钢弹丸,加厚的粗重枪管很好的解决了短时间内枪身过热的问题,如此一来,对城下的攻城联军可就是一场不知何时才会苏醒的无边噩梦。
大部分冲锋的猿海联军战士被阻在距离城墙一百到五十米的范围内,这一片区域此时只能用尸山血海形容。
死尸已将沙土地面完全覆盖,导致后面中弹扑地死亡的战士不断往高摞,那些迫于命令向前冲的战士艰难行进在死尸地毯中,遍地死尸带给其的巨大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每每充当炮灰的鱼人战士智力低下,但不代表他们不怕死,相当一部分人本想趁乱溜走留的一条小命,怎料己阵中有指挥官专门防范像他们这种战场逃兵,拎刀提斧嘁哩喀喳将之斩杀。
前有不见踪影的夺命杀器,后是铁面无私战场刑官,炮灰们陷入了一场永远醒不了的噩梦之中。
机关枪交织的火力网不可谓不密集,绝大多数联军士兵都被阻杀在最佳射程内,但仍有不少战士侥天之大幸突破枪林弹雨,进入了机枪不便射击的区域。
一名丑陋的鱼人战士在成堆的尸身上一个没站稳,狼狈不堪地滚落下来,最终粘湿的灰皮脸杵在沙地上。
此人叽里咕噜怪叫几声,末了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未死去,霎时间兴奋莫名,以一个超出以往正常水平若干倍的灵巧劲儿翻身跃起,蹼状双手飞快抹去粘在脸上的细小沙粒,回身望望诸多尚处地狱之中的同伴,张嘴正想表达自己已达天堂的喜悦。
可是,他的鱼嘴刚张开,却是一股血箭从中激射而出,只听喉间发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咯咯咕咕”声,灰色双眼几欲挣脱眼眶束缚向外鼓了几鼓,踉跄几步,栽倒在地。
此人脖颈被两尺多长的箭矢贯穿而过。
牛贲精于兵法,深明连环出击方可予敌致命一击;荆军熟知枪械,自是明白自家产品不足之处,转管机枪沉重异常,解决了连续射击时的枪口跳动影响精度的问题,但牺牲的却是它的灵活性。
另外,机枪此时是架在三营城高高的城头垛口之上,居高临下的位置本因是一个优势,不过现在可体现的不明显,枪身三角支架后边的一只脚垫起足有一尺厚,如此方可保证枪口向下并使得机枪手操作起来不至于太过别扭,但这样一来就造成城头上二十挺机枪都有了一个射击盲区。
荆军将枪械设计图纸交给城中铸造师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只是情势紧急,数理化天才风铃又不在身边,仅靠他无法准确得出应有数据,无奈之下与牛贲商量。
后者听闻哈哈大笑,拍了拍老荆的肩膀,又斜眼瞅瞅立于身旁雄姿勃发的人马战士,宽慰道:“兄弟多虑了,人马族可不仅仅是速度快一些而已,他们的箭术亦是举世无双!”
荆军恍然大悟,他也是一时情急,思虑欠周罢了,如此这般,射术高强的人马战士就负责处理那些逃过机枪火力网联军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