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可恶,弟弟还挺浪漫啊。
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短暂地出差过两回,我也没收到过他的手表,因为他都不用寄,我就该回去了。
而分开之后,我开始了长途巡演,西到英格兰岛,北到阿拉斯加,南到乌斯怀亚,好多地方都去过,最长的时候,一年多没有回来。
几百个昼夜轮回,他要是寄给我相思,我会高兴得疯掉。
几年间我没日没夜地跳舞,从无名小卒晋升到舞团首席,也从曾经的意气风发到了如今的得失看淡,落下一身的职业病。有时阴天旧伤隐隐作痛,我就想起那些奔波的时光。
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一去不复返。
10月15日那天,我收到林渡舟的寄件时,还没来得及拨通他的电话,冰冷的死讯已经钻进我的认知。全身乏力,无法思考,一瞬之间像什么思绪炸开,寻不到一丝理智的踪迹,只有呆滞、麻木,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整整六年,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他对我的想念。
车窗外城市的五彩灯光飞速倒退,我降下车窗,狂风吹乱头发和衣衫,冷气让人的意识清明了些。
电台播放着一首又一首老歌,尘封的旧时光被翻出来,我一次又一次陷入回忆,而身边的人默然开车,依旧冷淡,好似不近人情。
电台里唱到《一生中最爱》,我靠向车窗框。
“何曾愿意,我心中所爱,每天要孤单看海。”
我没忍住,眼眶还是热了,充盈的水汽打转,不想让林渡舟发现,装睡闭上了眼。
时间倒流之后的每一夜,我都在惊惧不安中入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知道他怎么愿意走向那样的结局。
我以为我们分开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看见电视里温和体面的青年,读到他一篇又一篇的研究成果,我以为他平安顺利,如鱼得水。
可他怎么会把日子过得一团糟,全都一团糟。
车缓缓停稳,他似乎靠向了椅背,声音带了些无奈,“叶清川,别哭了。”
我什么都瞒不住林渡舟,从来都是这样。
他低声说:“这两天凌晨的夜里,你给我打过三通电话,不清醒,话不成文,这是潜意识行为,你应该不记得了。”
我心头一颤,睁开眼,慌乱地摸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果真有几次和他的通话,都是半夜三四点钟。都打通了。
几条通话记录宣告着我的不安和软弱,在深夜静谧无人的时刻,将我的思念出卖得毫无保留。我关掉手机搁在一旁,垂下眼睑,声音轻得落针可闻,“对不起,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