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广阔无垠的苍穹之下,神明能听见我渺小的愿望。
拜托上天,让我们如这个纯净的吻一样,拥有对抗阴霾的所有力量吧。
唇齿流连,又在大雪纷飞的时刻悄然分离。
节目里,舞台上,提琴如泣如诉,我脱下了林渡舟的毛衣,只剩单薄的演出服,在渐渐淡去的乐声中,我倒落在清冽的灯光里,地上的毛衣垫在我身下。灯光熄灭,我随消逝的雪花一般,混杂在漫漫的长夜昏暗之中。
台下响起掌声,舞台上重新亮起明亮的灯光。
我把脸埋进林渡舟的毛衣里,擦掉了额角的汗珠。也许是因为最近的敏感情绪,也许是因为病了之后格外矫情,我差点觉得自己要落下泪来。
评委们点评的环节中,先是就编排和动作评价了一番。接着说到了这支舞蹈的立意。
慈眉善目的王女士仍旧眉眼带笑,问道:“你的作品叫做《5号楼天台初雪》,你的身段和动作都非常柔软,你表演的是一个在初雪时分孤独起舞的人吗?”
“王老师您好,”我平复情绪,轻声开口,被话筒扩大的声音响在空荡荡的演播厅中,“其实我扮演的是雪,是一片在吻里融化的雪。”
“怪不得最后倒落在地上了,应该是演绎雪融化的样子吧?”一旁向来严肃的李先生皱起眉头,“既然是一片在亲吻里融化的雪花,应当是温暖的、幸福的,为什么你给我们呈现出来的却是非常忧伤凄凉的意境呢?”
凄凉吗?
我答道:“因为温存的吻终究会结束,连带着生命一起湮没在时间无情无知的齿轮中。一切美好都曾绚烂,也都将离散,而我无能为力。”
观众席响起遗憾的唏嘘。
当这支舞蹈在乐声的昂扬中充满爱与希望的力量,也就满足了接受者的心理期待;而当我说说扮演着一片在吻里融化的雪,一片渺小的、终将消逝的,不能证明这个吻存在过的雪花,期待视野在顺向相应中遭遇了逆向受挫。
起伏跌宕,才能紧扣人心。温柔清冷的表面之下也许是童真,也可能是狠戾的野兽。这些都是林渡舟教给我,或者说,不仅仅是林渡舟教给我。
这支舞蹈获得了不错的成绩,我回到后台,听到选手们的鼓励,看见庄临意闪闪发光的眼睛。
我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不要给我跪下,我会折寿。”
庄临意一把搂住我,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怕他把一脸的粉糊在我的衣服上。他道:“师哥也太争气了,等节目一播,老板肯定给你加工资!”
“是吗,”我靠着他坐下,轻笑道,“比你做房管那三百块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