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削带,剑尖仍是指住对方周身半尺之内。小慕容攻势越出越快,心中也是一般的焦急,铁云镖局人人瞠目结舌,郝一刚看得眼也花了,文渊瞧来同样心惊。但他剑势不急不徐,内力加重,以简制繁,越发得心应手。但听得当当当当,双交击声连绵不绝,到得后来,倒像是小慕容专往长剑上招呼,不将长剑一招击断,便奈何不得文渊一样。
小慕容心中渐渐不安,心道:“学大哥这套剑法当真难使,我若不出全力,岂非要输?”心思稍分,文渊剑芒透围而入,正中她手腕,只听“铿”的一声,一圈金手镯应声而断,小慕容“呀”惊呼一声,短剑脱手而出。
铁云镖局众人齐声欢呼,文渊也是一喜,暗想:“师父的剑招当真厉害,果然使得。”
万万不料小慕容反应快绝,右手一扬,两截断镯当作暗器打来。文渊挥剑击落,暗觉手腕发酸,原来适才挡得一轮快剑,也被小慕容的内功震得气血微乱,心道:“这姑娘着实不简单。”
小慕容得此一阻,半空抄住短剑,笑道:“喂,我不闹啦,现在真要杀你了,看招!”忽然剑法一变,柔雅绵密,曼妙无方。文渊一怔,但见小慕容白纱飘扬,衣带轻舞,俏脸上梨涡浅现,莲步轻移,绕着他翩然来去,剑光来势大增精妙,却是令人看得心畅神舒,几乎没想到要抵御。
文渊见她如此出招,心中怦然一跳,右肩一痛,立时中剑。猛吃一惊下,连忙重组“指南剑”架势,严密守住门户,凝神观察,心道:“一不小心,险些没命。这剑招怎么如此好看?当真是”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啊呀!”
一个分神,短剑横削而过,避得稍慢,胸膛必然重创。他不敢乱想,心道:“先看准她的招数,再行反击。”
小慕容见自己绝招一出,立占上风,不禁欣喜,心道:“果然还是我这”霓裳羽衣剑“顺手,大哥那套大纵横剑,我的内力实在还使不来。”
这路“霓裳羽衣剑”好不厉害,望之看似歌舞,大是美观,其实招招暗伏后着,柔里含刚,变幻之中更生奇处。文渊使动指南剑,心道:“管你剑招再奇,我以不变应万变,就这一套指南剑对付你了。”
但见小慕容手上短剑如风动弱柳,剑路柔到极处,全无半分锐气,却是无孔不入,万般变幻,在这么一个娇美少女使来,有如天仙起舞,令人目为之夺。然而文渊剑法平淡,介乎拙巧之间,初时尚受小慕容招数迷乱心思,但相斗一久,心神便已宁定,惊险处应付得当,反击时大显凌厉“指南剑”中的大气势逐渐显出。
小慕容仗着身法灵巧飘逸,不与文渊正面对招,但每当双剑一交,虎口便觉一震,心中暗自不安:“再这样斗下去,我短剑迟早被他震飞,久攻不下,如何是好?”心里飞快闪过数个念头,灵机一动,纤腰轻摆,出剑回刺文渊左肩,便即飘开一旁。文渊移步转身,长剑追指小慕容,眼前忽地一片白雾似的东西,心中一惊:“不好!”就这么一扰,小慕容趁虚而入,短剑突出,已贴住文渊右手腕,随即一翻。
文渊陡觉手腕一阵剧痛,脑海里闪过她断人手腕的情况,大惊之下,松指撒剑,翻腕张手,疾出一记擒拿手法,反扣小慕容右手腕脉门。同一时间,腕上鲜血泉涌,短剑已划出长长一道伤口。若他反应稍慢,这只手掌已不在他身上了。
小慕容不料文渊手法快绝,虽伤他一腕,脉门却已受制,惊急之下,左手横打他颈侧。文渊运转内力,一道真气直冲过去,小慕容气脉一阻,穴道被封,左手上力道尽失,软软垂了下来。
文渊这一运力,腕上更是血流不止,连忙止血裹伤,心中仍有余悸,望着伤处,心道:“手掌啊手掌,你自救自命,当真了不起,不过这等事太也惊险,今天学了个乖,以后千万不要重蹈覆辙了。”
小慕容坐倒在地,难以动弹,坐着已甚勉强,连番运气冲穴。郝一刚走上前来,向文渊抱拳行礼,道:“多谢文少侠相救,郝一刚和这里兄弟的命都是文少侠所救,铁云镖局上下永感大德。”文渊连忙还礼,道:“郝爷请勿多礼,晚生见识浅薄,致使贵局多位仁兄丧命,实是不足为谢。”
郝一刚指着小慕容,咬牙切齿,道:“你这小贱人,杀了我这许多兄弟,郝一刚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着拿起钢刀,便要斩落。忽听一个冷冰冰的语调响起:“把刀放下。”
这一句话虽不甚响,但阴森冷淡,众人心中都是一寒。文渊转头一看,客店门边站着一个灰衣男子,只见他头系灰白头巾,身材也不甚高,但一张脸极是阴沉,面上一片淡灰气色,肌肉僵如铁石,双眉平直,瞳孔色泽极淡,竟是了无生气,不似生人。
小慕容一见那人,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是”郝一刚狂怒之际,见了此人面容,竟觉一股寒气打从心底直透上来,冷汗涔涔而下,道:“阁下是什么人?莫非便是那大慕容吗?”
那人一声不发,缓步走向小慕容。郝一刚心道:“怎么能给他救走这小贱人?”
心一横,更不理会,钢刀劈下。
灰衣人身形忽尔飘出,如是一片灰雾展了开来,雾卷之处,一只手如鬼爪也似,正抓住郝一刚喉咙。郝一刚厉声惨叫,一个健壮的身躯竟被他缓缓举起,浑无反抗之力,甚至一动也动不得。
文渊大惊,使开指南剑向那灰衣人攻去,喝道:“快住手!”灰衣人身子不动,一摆手,将郝一刚的身子横砸长剑,文渊欲转剑避开,竟然不及,长剑已被砸断,郝一刚身子斜飞而出,摔落地上,生死不知。
灰衣人一伸手,向小慕容肩头抓去,小慕容大声惊叫:“啊呀!”满是惊恐之意。陡然间一个汉子飞身直入客店,大喝道:“姓黄的,看这里!”
身随话到,一招飞腿跟着赶至。灰衣人暗哼一声,拔身而起,伸手搭上屋梁,借力一按,身子横空飞出,窜出客店。文渊看得分明,失声叫道:“是任兄!”
那汉子正是任剑清,他一腿不中,另一腿着地急旋,身子硬生生反转回来,那踢出之腿顺势一踏,飞身如箭直追灰衣人,竟无暇回应文渊。两人来去如电,倏忽即过,众人都呆住了。
文渊心道:“任兄何以要追那人?此人武功高得出奇,任兄不知会否遇险?”
当下顾不得手上只余半截断剑,随即追出,正好见到任剑清的背影在街角闪去,一提真气,直奔过去。
灰衣人在前,任剑清紧追在后,文渊遥遥急奔,直出数里,竟是越追越远,心下骇异:“任兄轻身功夫竟如此高妙,我全力追赶,却也不及,如何是好?”
当下叫道:“任兄,任兄!”这么一叫,真气稍泄,脚下便慢,显然任剑清没能回答,跟那灰衣人绝尘而去。
文渊眼见再也追不上,只得停步,暗自吐纳调息,心道:“我虽知任兄内力精湛,却不料高到如此境界,看来便是师兄也未必能赢过他,那灰衣人也是一流高手。天下之大,人物之多,岂是我初出小辈能窥?单是那小慕容,虽是女流,功力也非同一般,看来比师妹还厉害些。文渊文渊,切莫小看了天下人物,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自激自励一番,又觉得颇为疲惫,先是大战小慕容,又是拔足狂奔一阵,颇耗真力,当下缓步而行,慢慢走回客店,心道:“不知那郝一刚如何了?那灰衣人功力深沉,要杀他是简单之至的,跟任兄对放就未必。”
回到客店时,铁云镖局一众和小慕容已然不在,店中一片狼藉,店小二正收拾着,一见文渊回来,吓了一跳。文渊作揖道:“叨扰,小二哥,方才那些镖行的爷台们都上哪儿去了?”店小二本怕他又要大打出手,见他言语有礼,才镇定下来,说道:“他们么,带着那凶神似的小姑娘走啦,说什么要另外找地方住去。”
文渊谢过了,出了客店,心道:“闹了这一场,店里定然有房间住了,不过我还是另外寻地好些,出了人命,虽然不关我事,但官府找来总是麻烦。”当下四处闲步,出了市镇,到了一处林间。晚风阵阵,虽在夏夜,也甚是清爽。
他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心想:“客店住不成,便住野地,又如何了?”
于是四下探望,找了一座古亭坐下,盘坐用功片刻,便要卧椅睡去。正要入眠,静谧的林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似是女子。
文渊惊觉,起身出亭,凝息细听,呼声自东南边上来,心道:“难道是有恶徒逞凶?”心念及此,快步寻去,不出多远,树林间传出人声,再一看,赫然是铁云镖局的镖队。文渊大奇,暗思:“镖队里面没有女子啊?”
才想着,镖车后又是一声女子的尖叫。这一下文渊立即听出,却是小慕容的声音。文渊一惊,绕到树林另一端去查看,一看之下,只差点连心也跳了出来。
郝一刚躺在一旁,动也不动,但已上了伤药,似乎未死。小慕容双手被反绑在一颗树上,身上衣襟已被扯开,一对娇小的双乳正落在杨镖师掌中。
两个镖师拉开她双腿,其中一个伸出手,扯下了丝裙,现出一条月白色的衣裤。小慕容拼命挣扎,脸上满是惊惧羞耻之态,泪水滚滚而下。
杨镖师恨恨的道:“你这个小妖女、小贱货,杀了咱们这一大票兄弟,怎么?你再威风啊?啊?”说着用力一捏,两团小小的嫩肌变了形状,小慕容忍受不住,哀声大叫。
杨镖师扯下小慕容下身衣物,冷笑道:“小妖女,咱们兄弟一人一次,一个个从你身上讨回公道。我姓杨的排到倒数第二个,最后再给总镖头,那是在他伤愈之后。我们铁云镖局为江湖除害,就破你身子二十一次,再将你送去给我们地下的兄弟。郑兄弟,你先来炮制她!”
扳着小慕容右腿的郑镖师跨上她身子,骂道:“臭丫头!”挥手打了小慕容一个巴掌,解开裤带,露出一条粗大东西来。小慕容吓得花容失色,苦于穴道被封,半点不能反抗,那东西已往自己股间插来,惊声哀叫:“不要!你不要啊!”文渊看得心惊,心中陡升怒气:“这小姑娘虽然手段狠毒,但也不必如此对付她,受这些人凌辱,比死更是痛苦,岂有此理!”眼见郑镖师已要施加暴行,更不思索,飞身而出,掌力平挥,正中郑镖师胸膛,将他震出数尺,跟着一挥断剑,斩断绳索。
众镖师大惊失色,见来人竟是文渊,更是惊奇。只听文渊怒声道:“堂堂江湖好汉,竟然欺凌一个不能反抗的姑娘,你们不知羞耻二字吗?”
杨镖师上前大声道:“文少侠,请你让开,我们非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不可!”
文渊怒气冲冲,道:“这也算报仇?这是哪门子的报仇?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可不是以怨报怨。”郑镖师穿好裤子,叫道:“不成,今日非干死这死丫头不可!”
文渊冷笑道:“好啊,铁云镖局的镖师是这样的人品。你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另有所图?可惜郝总镖头受伤未醒,否则我倒想问上一问!”说着揽过小慕容,叫道:“这姑娘不交由你们处置了,就此别过!”说着踏开轻功,一阵风似去了,只听后头传来呼叫声。他恼恨众镖师暴行,本想说“后会有期”又住口不说了。
他带着小慕容在林中疾行,寻到一间破庙,进了庙去,让小慕容靠在墙边,道:“慕容姑娘,还好吗?”小慕容脸色苍白,低头不语,半晌才骂道:“不好!”文渊心道:“唉,都怪我封了她的穴道,害她受此欺凌,无力应对。”
不禁心怀歉意。他却没一时想到,自己才跟她交手一场,险些送命断手,若不封她的穴道,不知还有多少凶险。但觉自己害得她身子受辱,实是极大不妥,当即道:“慕容姑娘,实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