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咧了咧嘴。“日前父亲曾说德川家康蛇蝎之心、豺狼之性,还说此次征伐只怕难以将其诛灭,今日果然应验了此言。德川降服地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列国,所有人都在看着父亲会怎么办,此时父亲要是仅凭着一时情绪将他杀了,只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尴尬后果!”
“嗯大致就是这么回事!”我沉吟着点了点头,意思基本上他是领会了。前些天我是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自己又稍微总结了一下。“不过光是一个‘难以想象’可不行,因为这次难以想象下回就有可能想不到。凡事还是多多想清楚的好!”“是!”义清答应一声提马向前靠了两步,注意听我下面的话。
“此次出兵因德川家削减领地而起,那么此时德川家康降服就大大值得研究!”我抬眼向前面望去,那里已经出现了葛山城的轮廓,此时我们的队列走得是一个下坡,可见山谷中众多的旗帜中有几面“三叶葵纹”
“你看德川家康老老实实地等在那里,可见他对我会作出何种决定已经有了一定把握!”
“哦!”听我这么一说,身边的众人也都下意识地向前面那一大片中找去。
“既然此事是因德川而起,我自然可以凭此为理由杀了德川家康,但是事情会因此而结束吗?我看只怕是会更复杂!”我叹了一口气,自觉也感到非常无奈。“如果我杀了德川家康,那么也就没有了继续东征的理由,德川降而获杀,自然一切罪责都在德川。只要其他大名派出表明态度地使者,我就只得退兵,广大东国还是北条、上杉这些人的。我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却只是得到如此不堪的一个结果,只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想打就继续打好了?”新八郎没有忍住,插了句嘴。
“继续打?哪有那么轻松!”我没有训斥他,因为这是许多人心**同的疑问。“如果在杀了德川后继续进兵,那么则首罪不在德川,尤其是在德川家康向我献上了箱根通道足柄城之后依旧这样作,就会在天下大名面前作出一个:诸星不讲理由随意杀伐,视列国大名如草芥的印象!如此不要说关东、东北的大名无人再降,就那些原先已经降服的大名也会再起反心。连地方上一两个村子地小豪族都对我发出的政令疑神疑鬼,那么这个天下还要如何治理?”
“哦”所有人都长叹一声,连新八郎都作恍然大悟状。
“看看吧!那里就是天下的缩影”我将手中军扇一抬,指着那片已经近在咫尺的如云旗帜。“从来不曾有过仅凭一面旗帜统治天下的先例,幕府的权威往往就在于它能得到从上到下多少大名、豪族的信赖和支持。为了一个德川家康而令半个天下的人都怀疑我,你们说这种事情我能作吗?”
“这就是现实,不得不妥协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面时,我在心里暗自地常常叹息了一声。
好像在世界范围内,除了中国外没有谁真正实现过封建大一统,即便是我所依赖各种新型制度建立起来的这个政权说到底,还是经过稍许改良的层层分封制。远的就不必说了,仅仅是身边新八郎和我的关系要如何定位?他的儿子和我继承人的关系又要如何定位?
现在我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有办法抗衡社会大环境的,那些站立在历史潮头的英雄伟人不过是借助了社会的力量而已!几乎所有真正激进的改革者都不会有好下场,可见这与理念是否先进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那边好像是蒲生殿下!”位置靠前的一个侍从突然抬起了手,对着前面喊了一声。这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葛山城下与大营接壤的地方聚集了一大群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当先的一个人,那个圆圆脸的胖子,不过请你不要想歪了,他最多也就是略显富态而一点也不见臃肿。这个人和大友宗麟那种表面上的愚蠢绝对不一样,而是一种极为憨厚老实的样子。
“更具有欺骗性了!”我略仰起头侧光打量着这个人,近两年不见他倒是更多了一种精华内敛的沉静。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他怎么会显得比我还年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可是年及四十比我还大着两岁的。
“大纳言殿下!”一群人呼啦拉地围了上来,唯恐在这个时候显不出自己的激动。我在摆出微笑的同时只是注意着德川家康的举动,他并没有急着往前抢却也没有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