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见婆婆摔门而出,吓了一大跳,却也无可奈何,想着自己月子里惹恼了婆婆,不知以后婆婆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正自忧心,身边婴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她侧身抱起儿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有了儿子,婆婆定然不会薄待自己,等二光晚上回来,再冲他身上下点功夫。
黄昏时分,三光回到家中,一进门,便见母亲呆呆坐在槐树下,低头垂泪。
三光吃了一惊:“娘!您这是怎么了?外头风大,赶紧回屋去!”
杨母摇头,哽咽道:“风大正好,吹得我着了凉,发了高烧,正好随你老子去地下,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也强比活在世上,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
“娘!您老人家究竟是怎么了嘛?这么生生死死的,叫儿子听了好生不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快说呀?”
杨母哭道:“还不是你那媳妇!这不,我休了何氏那贱人,你媳妇心中对我有怨气,如今故意跟我对着干,我叫她往东,她偏要往西!”
“娘,您都叫她做什么了?”三光忙问。
“娘压根就没叫她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过是想着你二嫂月子里不能下地,叫她做碗面给你二嫂吃,可她连这个都不答应!”
三光皱起了眉头:“若果真如此,是奔月太过分了,娘你先回房,等儿子去跟她说!”
村东田野里,麦地如绿毯般一望无垠,奔月和春娇沐着春风,在松软的土地上兴致勃勃地挖着荠菜。
荠菜刚发芽,又嫩又翠,奔月想起荠菜饺子的味道,不由得食欲大起,见春娇臂上的竹篮已经满了,就说:“咱们回去包饺子吃去!”
“小姐!姑爷这会也该下学了,您那婆婆,此时定是跟他告过状了!”春娇看了她一眼。
奔月点了点头,论理,这事明摆着是我理亏了,本来给她做顿饭,发挥一下人道主义精神,也没什么,可就怕好心被她利用,反过来像刁难大嫂那般刁难我!
“什么——人道——主——义气?春娇疑疑惑惑地品味着这个词眼。
奔月暗暗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又笑道:“要不,我回去装个病得了!我现在想想,大舅母的话也挺有道理的,既然在这个家过日子,又何必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呢!”
“小姐,咱家老夫人早就说过,说你的性子虽然直爽了些,但不是有勇无谋的鲁莽女娃儿,说你到了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我奶奶真这样说过?”
春娇认真点头,笑道:“我也觉得小姐你跟姑爷关系弄得太僵了,于你自己半点好处也无!”
奔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设下个圈套,让杨三光入局!
回到家中,天色已然擦黑,奔月和春娇相互交换了眼色,春娇拎着篮子去厨房,奔月却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厨房中,杨桃黑着脸,不情不愿地站在灶台前炒菜,用锅铲将铁锅铲得咣咣直响。
三光坐在饭桌前陪杨母说话,一眼看见春娇拎着竹篮进来,便问:“你家小姐呢?”
“姑爷!小姐自早上起来,身上就没好过过,她原本有腰疼与头疼的老毛病,这次一齐犯了,便到野地里去吹一吹风,原以为吹了风头疼就好了,谁知现在越发厉害了!”
春娇见三光原本紧绷的脸皮慢慢松动,眼里露出了关切的意思,心中暗暗好笑,继续扯谎道:“饶是如此,小姐还想着老年人吃了荠菜可以养肝明目,特意忍着头疼与奴婢一道挖了这满满一篮子,说是等头疼好了,就亲自包荠菜饺子给老太太吃呢!”
听了春娇的话,杨母几乎气炸了肺,指着春娇骂道:“你这小贱人,可真会颠倒是非,今日明明是你主仆眼里没有我这个当家人,公然违逆我的意思!却这般巧言令色!”
又对三光道:“儿!休要听她胡言乱语!”
三光见了那满满一篮子荠菜,便对母亲道:“娘!我到房里去看看!”
说罢,也不顾母亲在后面唠叨,大踏步地出了厨房,来到新房。
奔月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声,就将身子侧卧在床上,一言不发。
三光推开门,点燃油灯,见妻子娇弱的身躯无力地靠在床上,心中不由自主地一软,他轻轻走到床边,低声问:“春娇说你身子不适,可好些了吗?”
奔月心中暗笑,脸色却是淡然:“老毛病了!已经习惯了!只是那荠菜,等下还是要洗干净了,好包饺子给婆婆她老人家吃!”
说完这句话,奔月突然有点鄙视自己,同时有点委屈,她这辈子都没跟谁耍过阴谋诡计,如今却为讨一个男人的欢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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