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人做饭,你快出来下厨吧!”
奔月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绣花棚子递给春娇:“你把这点丝线绣完,我去厨房做饭去!”
进了厨房,却见二光躬着高大身躯,正在灶上做饭,奔月走近灶边,发现铁锅里糊着厚厚一层面浆,上面还有一层猪油和蛋清蛋黄,看样子二光正在做一锅鸡蛋饼。
灶火呼呼的烧得正旺,二光拿着锅铲,却不知该不该把面浆翻过来,稍一迟疑,锅里就冒出了一阵焦糊的味道,三光忙将面糊用锅铲翻过来,却见有些地方已经烧糊了,有些地方却还是稀糊不成饼状。
二光叹了口气,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却传来弟媳奔月的声音:“二哥!你灶火生得太旺了,面浆也没有摊均匀,还是我来做吧!”
二光喜道,如此,多谢弟妹了,哎!你二嫂从早上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下肚,现在跟我嚷着要吃鸡蛋饼,我哪里做过这个!”
奔月看着二光焦虑的脸色,心里一动,以前总以为他是精明市侩小商人嘴脸,哪里会对女人有真心!如今看来他是真的心疼翠娘,以往倒是自己错看了他。
就冲这一点,自己也应该帮他这个忙。
她快手快脚地调了面浆,飞速地做好了一锅香气四溢的猪油葱花鸡蛋饼,盛到一个描金磁盘里,对二光道:“二哥!赶快端去给二嫂吧!”
二光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转身就往外走,巧好春娇绣完了丝线回到厨房,看了一眼二光的背影,低声问:“怎么,是您给她做的鸡蛋饼?”
奔月点了点头。
春娇哼了一声:“姑娘你也太好心了!明知道她惯会抓尖拿强,搬弄是非,还去惹那个是非做什么?莫非你忘了前几日她是怎么刁难大奶奶的了吗?”
“前几日我不做,是因为气不过婆婆,婆婆心疼孙子,肯定会做给她吃,如今家里没有会做饭的人了,说起来总是妯娌,总是一家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产妇没有饭吃吧!”奔月随口说着,又将墙角那堆四季豆抓进篓子里,房在案板上剥皮。
那她如果还要挑剔呢?
“她前次挑剔,是想叫婆婆为难大嫂,如今婆婆不在家了,她应该不会了!如果再挑剔的话,奔月顿了顿,又冷笑道:”再挑剔的话,那就别怪我不顾她死活,她饿死了活该!”
春娇叹道:“小姐,你性子虽然强,可心地却好,杨家娶到你这样的媳妇,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恨那老太太偏要刁难你。”
奔月道:“她不是偏要刁难我,而是在她老人家的心目中,只要不是她的骨肉亲人,那便都是外人,都是仇人,尤其是我们媳妇,都是抢她儿子的仇敌,你瞧,她对大嫂,对翠娘,又好在哪里了?”
主仆二人很快就将饭菜做好,端上桌子,春娇便到院子里喊道:“大爷二爷姑爷,吃饭了!”
再说翠娘房里,二光将那碟子鸡蛋饼递给妻子,翠娘一闻见香气,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她抓起鸡蛋饼,来个风卷残云,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又对二光命令道:“快给我倒杯茶来!”
二光忙去堂屋,给她倒了一盅白开水:“娘子,大夫说过,做月子的人不能喝茶!”
一盅热水下肚,翠娘这才突然想起来,忙问:“这鸡蛋饼,是你做的?”
二光欲要说出是奔月所做,却又知道妻子素来不喜欢奔月,心中暗暗思量,娘子挑剔,又爱使小性子,弟妹给她做饭,若有冷了热了咸了淡了,只怕娘子又要生出是非来,那时反而辜负了弟妹的一番好意。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笑道:“如何?你相公我的手艺好吧?”
翠娘轻轻瞟了他一眼,伸出手去刮他鼻子:“一个大男人夸自己的厨艺,也不羞!”
两口儿正柔情蜜意之际,突然听见院子里春娇喊吃饭,翠娘笑道:“如今家中没有女人,这饭定是奔月做的,你那弟媳妇,打小娇生惯养的能有什么手艺,你呀!你就先忍一忍吧!等我出了月子,就撺掇你娘分家,到时候我单做给你吃!”
二光听了,只笑了笑,便出门而去。
这里三光正在北屋中帮着大哥用木头做小板凳,玉姐蹲在一边玩布老虎。
听见春娇叫吃饭,大光放下手头的活计,牵起玉姐的手,对弟弟说:“你媳妇倒难得,亲自下厨给咱们做饭了!”
“如今家中只有她一个妇人,她不做饭谁做饭?她自幼有丫头伺候着,不知厨艺如何呢!大哥到时候可别嫌弃!”三光笑道。
三兄弟来到厨房,见桌子摆着五色菜肴,一盘虾皮炒韭菜碧绿,一盘炒鸡蛋金黄,一盘清炒苋菜鲜红,一盘凉拌香瓜淡青,还有一大海碗雪白雪白的白菜豆腐汤。
三光见了,心中一动,再瞧奔月艳若朝霞的脸庞,心里更是感慨,有妻美丽能干若此,确是福分,哎!若她再能与娘和睦相处,该有多好!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