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抱着小孙子告辞而去。
这里杨母笑眯眯拿起衣料,左看右看,合不拢嘴,将布料折了几折,正要拿回房里,转念又想,何不搁在这里,也好叫梅花和奔月两个一齐瞧瞧!
于是将衣料重新放回原处,去房里端了一篓花生,拿了一个碟子,在石桌上剥起花生米来。
杨母一边剥,一边不断拿眼瞅着西屋。
不多时,梅花拎了个小木桶从客房劈成的厨房里出来打水,杨母见了,便道:“梅花呀!这么早就做饭了?中午吃的什么?”
梅花点了点头:“大光带了饭去地里吃了!我下点面条吃就成!”
“我这里正在剥花生米呢,你过来拿点去烧酱吧!”杨母和声细语地道。
梅花有些发愣,自分家以来,婆母已经很久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了,她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婆婆确实是满脸笑容地招呼自己的时候,便放下木桶,走了过去。
“奔月呀!奔月在吗!”杨母又扯起嗓子冲东院叫了起来。
此时奔月正在廊檐底下择芹菜,听见婆婆这般大喊,便应了声:“我在的,婆婆,有事吗?”
“去厨房拿个碟子,到我这里抓点花生米过去,三光最爱吃油香花生米了!”
奔月听了,便拿了个碟子,穿过那道月洞门,来到槐树底下笑道:“难道婆婆费心了!”
梅花将石桌上的花生米倒了一半到自己家的青花碗里,将剩下的半碟倒给奔月手里的碟子里。
杨母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大儿媳和小儿媳,清了清嗓子:“我说梅花呀!如今,一场雨比一场雨凉了,你是有身子的人,该穿夹袄了!若是有个伤风发烧什么的,可不是玩的!”
“婆婆!我正在做夹袄呢!”说起夹袄,梅花兴致来了:“弟妹!你说我穿月白的好呢?还是穿玫红的好?”
奔月刚要答话,杨母就抢过了话头,用手指着桌上的衣料道:“这是翠娘今儿特地上街给我扯的坐夹袄的衣料,你们看看这颜色如何?”
奔月暗暗好笑,怪不得今日如此好心,原来是炫耀来了。
梅花却浑然不觉,看了一眼衣料,又用手去摸了一摸,嘴里嘀咕道:“料子是不错,就是颜色不太好看!”
杨母将脸一板:“这个颜色,像我这般上了年纪的人穿了最好!梅花呀!你就是心里只晓得自己,你若有翠娘一半细心体贴,就是我老杨家的福气了!”
梅花嘟起了嘴巴,不服气地驳斥:“我若有她一般狡猾!那就是你老杨家的霉运了!”
此话一出,奔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么粗线条的梅花,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听了梅花的话,杨母的脸沉得更加厉害了:“我老婆子好心给你们花生米,就是要听你跟我顶嘴的吗!”
奔月急忙拉了拉梅花的衣袖:“大嫂,咱们回去做饭吧!”
翠娘在房里听了院子的对答,自是暗暗得意。
眼看太阳落山,便将涛哥交到杨母怀里,自己系上围裙,又下厨坐起晚饭来。
翠娘将豆腐用刀削成细细的小块,放进锅里用热油滚过,又添了好些水,不多时就做成了一锅豆腐蛋花汤。
眼瞅着房中无人,翠娘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将早已研碎的半粒巴豆放入杨母惯用的那个粗瓷大碗里,然后由舀了满满一碗豆腐蛋花汤,搅拌了几下,搁在灶头上,又舀了三碗一起凉着。
一时,二光归家,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翠娘便把凉好的各人的汤碗一一端上,看着婆婆捧着粗瓷大碗呼噜呼噜地喝了大半碗,翠娘心里暗暗祈祷:“菩萨保佑,教我这一次准能做成!”
当晚,半夜时分,杨家东厢房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声。、
二光被惊醒之后,支楞着耳朵一听,是他娘的声音,急忙披衣起床,推开东厢房的门:“娘!您怎么了?”
只见房中一灯如豆,杨桃衣衫不整,发髻散乱地扶着杨母。
杨母则满头大汗,捂住肚子一声一声地叫唤:“哎呦!疼死我了!”
二光吓坏了,转身就要冲出去找郎中,迎面正好撞上大光夫妇和三光夫妇,都是听见了杨母的声起床赶来的。
|“二哥!怎么回事?娘究竟是怎么了?”三光急急地问。
此时杨母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直往外冲,嘴里叫道:“桃儿!给娘拿草纸来!”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梅花说:“二光!你先别忙着叫郎中,婆婆许是吃东西吃坏了肚子!”
三光也点了点头,赞同梅花的做法。
不一时,杨母从茅房里回来了,虽然不停地伸出袖子擦汗,脸上却明显没有了痛苦之色。
兄弟三个这才放下心来。大光就问:“娘!你可是吃坏了肚子?”
杨母点了点头:“八成是晚饭吃了红烧五花肉,晚上又受了点凉,肚子就坏了!”
见儿子媳妇们都赶来了,杨母心中颇为受用,嘴上却冷冷道:“我一个老婆子了,便死了又如何!你们都回去睡吧!”
三兄弟见她神色如常,便各自回房,三光走到门槛,又回头对杨桃说:“桃儿!你去厨房烧点开水给娘喝!”
杨桃答应了,起身来到厨房,往锅里添了水,刚点着火,那边杨母又叫了起来:桃儿!给娘拿草纸,娘又不行了!”
杨桃无法,只得灭了火,赶去拿草纸。
杨母这趟从茅房出来,喝了杨桃烧的开水,安稳了一时,闭上眼睛正要睡去,肚子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急忙起床,抓起一把草纸,向茅房奔去。
这一夜,杨母反反复复去了十几趟茅房,早上起来时,直折腾得嘴唇都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一章无论看得爽与不爽,都一定要留言表个态哦!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