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女朋友生气了?”她问儿子。
贺周平维护虞小曼的形象:“没有,是我真有事。”
周夫人嗤笑一声:“那两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本来说好了要吃饭的也没吃。”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儿子。
“我们谈谈。”她对贺周平说。
贺周平既要维护虞小曼,但也不想因此和母亲冲突。
“你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周夫人已经开了口,“我今天叫你舅妈她们过来,就是请她们帮着相相,顺便看看她待人的态度。”
贺周平说:“我觉得她很好,这就足够了。”
周夫人淡淡道:“你只是现在觉得她好罢了。人总是自私的。”
贺周平反驳:“我理解她,她只是想要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这不能叫自私。”
周夫人笑了,拍拍儿子的后背:“我不是说她。我是说你。是人都自私,你也不例外吧?”
贺周平怔住了:“我?”
“现在时间短,你还不能不在意。等时间久了,你还能一直说支持她吗?如果她一直红不起来,你还会支持她这种时间不定,日夜颠倒,各地奔波的工作?看她和其他男人拍亲热戏也不在乎?退一万步,万一她红了,只会更多工作,更多应酬,夜夜笙歌,到处都是追求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能都觉得无所谓?”
“你不要以为我是反对你们,”她又补充说,“如果你们打算结婚,我不反对。只要她考虑转行,能更安定地照顾你,照顾家庭。”
贺周平反应过来:“这叫不反对?要么分手,要么结婚,这是什么选择?”
周夫人摇摇头:“我不要你现在就选择。我就是让你想想我的话——特别是自私的问题。为什么你一定要付出得比她多?”
虞小曼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她这几天都没有工作,还是一早就醒了。洗漱过后站在窗前做了一会儿形体操,心里还是不踏实。
去画室,坐在工作台边,调了一会儿颜色才渐渐沉住气。一直画到中午,贺周平来接她吃饭。
然后不可避免地谈到了昨天去贺家的事情。
贺周平一向好脾气,他只说长辈的好话,显然是想哄虞小曼开心。但他平时的温柔,此刻却让虞小曼感觉烦躁。
虞小曼只想知道贺周平到底隐瞒了什么。贺周平却想着虞小曼要是知道了实情会想得更多。
他们第一次吵了起来。
说是吵起来,其实就是两句口角,然后虞小曼一个人生闷气。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讲道理的人,偏偏这次和对方说不通。
他们本来是要去和贺周平几个朋友聚会,有人过生日,包场唱歌。贺周平和虞小曼两个人一路冷着脸过去,幸好聚会上人多,两个人各玩各的,也不会冷场。
中间虞小曼去了趟洗手间,出来之后扫了一圈没看见贺周平的人影。她去自助餐台拿了点水果,准备等一下和主人小打个招呼,不等贺周平干脆自己回去。
没想到刚转过身就有一个男人缠了上来,向她搭讪:“你看上去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种场合总有一些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不是人人都知道谁和谁是一对。虞小曼向他礼貌道:“我男友总和他们这群人玩,所以看着面熟吧。”
她点出自己不是单身,是和男友一起来的。没想到对方不识趣,还是缠着她不放,还笑嘻嘻问:“那可真奇怪,我要是见过你,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偏偏你还看上去这么面善。”
搭讪男说着就靠得越近:“我开新车过来的,等一下我们去兜风吧……”虞小曼没心情应付他,道了声再见就放下餐盘站起来,她匆忙向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抱歉,我和我女友有话要说。”贺周平扶住虞小曼的肩,冷冷向搭讪男说了一句。
说完拖着虞小曼的手就往外走。
虞小曼被他拖到外面花园里,不远处就是喷泉,夏天夜晚,露天咖啡座依然坐着不少人。灯光在喷泉里闪烁。
虞小曼甩开他的手。她开始生气是因为贺周平不说实话,刚才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想通了,贺周平家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她只是在和贺周平交往而已,何必追问得那么清楚。
只是现在看着贺周平一脸憋着闷气,一副“我一片忠心都被你当驴肝肺”的怨夫样,虞小曼也觉得来气。
她决不会先道歉!她就是要作一作!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十几秒,贺周平才开口说话:“是我不好。”
虞小曼心里道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脸上还是淡淡的。贺周平揽住她的腰:“我之前不肯说,是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没想清楚。”
虞小曼问他:“想清楚什么?”
贺周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头发:“我们的关系。”
他抱住虞小曼:“我们结婚吧。”
虞小曼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