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他身前。“不可以!”
“你让开。”
“不,我不会让你再动他了!”
谦人悲哀地垂下眉梢。“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活到今天。”
“我知道。所以不行啊。从今天开始,为别的事情继续活下去吧。你是改变不了我的想法的。你是拉普拉斯的恶魔,所以一定明白的,对不对?”
谦人双眉紧皱,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你打算拿那个男人怎么样?”
“不知道,总会有人做些什么的吧。”
“他是个杀人犯啊。”
“我明白。但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制裁手段啊。”
谦人又一次沉默了。接着,他单手伸进外套口袋里,向前踏出一步。
“不要,谦人君!”
“知道,我不会动他的。”
谦人靠近甘粕才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想告诉你,处于植物人状态是个什么滋味。那种绝望,简直像被活埋了一样。手脚不能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却是活着的。我甚至想,还不如被人一刀杀了来得干脆。我本来想活埋了你,让你有同样的体会。活埋在这个地方,和我一起。没人会来救我们的,我们只能等死。先死的会是谁呢?我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他从口袋里掏出的是一个录音机,“你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录下来了,这本应成为我的遗书。不过从今以后,它将成为我的护身符,防止你再去拍那种愚不可及的电影。”
“还有一点,”谦人摆弄着录音机,又说,“你犯了很多错误,让我来指出其中最大的一处吧。刚才你说,大部分平凡之辈都是默默而来,默默而去,留不下什么真相,对世界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你错了。世界并不单单是靠少数天才,还有像你那样的狂人来推动的。那些乍一看平平无奇,毫无价值的民众,才是最重要的构成要素。人类就如同原子。虽然每一个都无比平凡,无知无觉地生活着,但当他们成为一个集合体的时候,却能够实现扣人心弦的物理法则。在世界上,没有哪个个体是毫无存在意义的。他们只是其中之一。”
谦人转过身,拖着一只脚,慢慢地走了。没有朝圆华看上一眼。
“你不叫住他吗?”青江问。
圆华叹息道:“没用的。”
谦人向前走着,没有回头,脚步中不带一丝迟疑。他一定已经找准了自己的方向,有了自己的计划吧。
视线一角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水城千佐都浑身灰土,倒在瓦砾间。她看上去平安无事。
圆华走过去问:“你还好吧?”陌生女孩的询问让千佐都有些不知所措,她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她的太阳穴上流着血,脸上有几道几厘米长的,浅浅的伤痕。她自己好像也注意到了,用手碰了碰,面孔马上痛得扭曲起来,接着看见手上沾的血,陡然面色苍白。
“不用担心,要消去这些伤痕,连一千万都花不了。”圆华说,“这对你来说是毛毛雨吧?托谦人君的福,你现在可是亿万富婆了。”
千佐都瞪着她,似乎想出言反驳。但圆华却无意等她回答。
圆华掏出手机,思考了十秒钟应该打给谁,最后选择了桐宫玲的号码。
38
接到报警后,中冈火速赶往麻布十番商店街上的一家高级珠宝店。珠宝店位于大厦一楼,门前的道路是单行道。
“那两个劫匪从一开始就是蒙着面的吗?”中冈一边打量着摆放着戒指和项链的柜台,一边问女店员。
“应该是吧,但我不能确定。因为我正弯着腰确认发票哪。有人叫了一声,我抬头一看,面前是一把刀子。”年轻店员的声音微微发抖。
“然后呢?”
“他们拿出一个黑袋子,让我把钱装进去,有多少装多少。所以,呃,我就照做了。”
“放了多少钱进去?”
女店员害怕地摇着头。
“不知道,只顾一个劲儿地装……”
可以理解。待会算一下就能知道了。
“记得那男的穿什么衣服吗?”
“好像是暗沉沉的衣服……大概是灰色吧?对不起,我记不清了。”
“体格呢?是瘦还是胖?还有,身高呢?”
女店员想了想。
“不胖不瘦吧。身高……大概和警察先生差不多。”
“声音有什么特征吗?”
“这……”
“是清晰的日语吗?还是带口音的?”
“我没注意,可能带口音吧。”
简单地说,就是没记住劫匪的任何特征。也好,中冈得出了结论。不完善的线索反而会让调查绕远路,他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
“在这段时间里,另一个男的在做什么?”
“我看得不太清楚,他好像在后面一边听,一边端着枪。”
中冈看看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年长的女店员。
“你被枪指着,是吗?”
“是的。”她点点头,脸色苍白。
“那个人有没有说什么?”
“只说了句‘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