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再这样看下去,你都快成石头了,清儿得弄来多少鱼儿陪着你?”
“清儿这几日变着花样的淘换鱼儿,我看个新鲜而已。倒是你,近年鲜少见你作画,今日怎的起了兴致?”
霍百里见方森杰今日心情尚好,心下有些犹豫,只是,若他今日隐下此节,日后人晓得了,怕是会更加着恼,慢慢回道:“今日见了两幅画,有几分意思,便画给你看。”
方森杰奇怪的瞅了霍百里一眼,走到书案前,看过案上四幅画作,抿了唇,脸上笑意敛去,一双冷水瞳盯了画许久,直到霍百里以为方森杰会拂袖而去的时候,方才出声道:“这是谁的画作,竟让你小心翼翼的仿了来,又费心劳神的补全!”
“是瑾安。”霍百里对门外侍从摆手示意,合了门,端了碗茶汤在椅上坐了。
“他令人种了那些花,就为了作画?”口中言语尽显为师者之恼恨,方森杰手指在案上写着恼恨的根由:那庄子上他在太子屋里弄的是百花图?
“你那弟子闲情得很,说来收了这弟子,你我尚未同其父详谈一遭,这回很该请了人好好说说教导一事。”我没去看过,不过*不离十。”
“罢了,贾将军绕不过那混小子,且不必烦其出手,正是教不严师之惰!当初人也说过瑾安交由你我教导,自当守咱们的规矩,瑾安佑明年纪都不小了,你我门下规矩也该立起来了,他人现在何处?”方森杰案书:刚夸过他是要过日子的人,就折腾出这事儿!
“这时候瑾安该是同佑明在一处,等着我补上这两幅画。”霍百里瞧见方森杰火气消了,也觉心中轻松许多:到底是方森杰更信那小子还有良心,虽说人是有捅破天的胆子,到底没自行其是,好歹晓得同他们这为师者请示一回,也算心有敬畏,长进了些。
“你!还惯着他!”方森杰叹气,瞪了人一眼:你竟真的要依了他行事?
“只要他能拿回个解元,随他贪心学些旁的也不要紧。”霍百里无奈的摊了手:人家说的有理,你也反驳不了不是?你也见过了太子,那孩子被拘束得都快成了仙,多大的人了,在外人面前还会委屈!这跌入凡尘,绝对会搅得天翻地覆,星宿陨落不知要带了多少生灵献祭,不若,将人劝解了自甘下凡力竭,也是一拯救苍生的善举。
“他不是还学着琴?虽有君子六艺之说,可谁人不是学好了一技,再修其他?凡事总要循序渐进才好,便是天纵奇才,这般贪多,于心性亦是有碍!”方森杰不理霍百里的玩笑,眼神落在案上妖娆的红艳花朵上,心下轻叹:若是幼儿贪颜色,亦或风流青年慕妖娆,偏好这冥界佛花倒也无妨,只是这十几岁少年,正是该慕名声、好气节的年岁,先前也未见人性子长偏,怎的竟被曼珠迷了眼?
“可是小孩子总是免不了自大,以为这世上没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而他们每一天都在长大,胆子也还在,这般看来,却是强过你我许多。”霍百里看着方森杰的眼,笑容温柔,手上不急不缓的写着:你我见过太多鲜血淋漓,太过瞻前顾后,瑾安先前拐了太子出宫一遭,不也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你我忧心皇帝与太子间的关系,偏又怕牵扯了太多人入局为子,不若依了小儿直觉,或可破局。现下叫人认了现实,总好过水泱哪一日惊觉与水郅父子间竟生疏猜疑至背手执刃……
方森杰拧了眉头,轻声道:“世家子,被锦衣玉食的供养着,守家承业有何不好,偏生现在的孩子都想着要挣一挣!”
“都是有志气的好孩子,不愿被人言说所有皆为祖宗荫蔽,不愿为人言屈就了才华,非不肯但其职责,只是年轻,总有任性的资本,只要曾构想过种种后果,便不是为了一时莽撞热血。不说旁的,这回比试,你看那世家子的功课可是不比寒门士子的差。”霍华星捻了颗沉水香弹入香炉,唇瓣无声翕动:你也看过太子文章,他与当今政见可是一般?他眼中不揉沙,当今却是越发待人以宽,总想着为人诸多苦楚,却忘了功过不得相抵!皇帝御下手段越是宽裕,太子便越是记挂清肃,你想水泱怎样做,一直做水郅期望的那种人?而后,步上陈茹的后尘?
不!方森杰摇了摇头,有话想说,却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