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依言接过杯盏,一饮而尽,放下杯盏时,人已醒过神来,抬手戳了戳对面笑得志得意满的人,道:“今日这一番对答实在是太巧了。林海不傻。”
“他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胤礽坐直身子,躲开胤禔的手,笑道,“大哥,你不能指望林海几日间就人情通透了,更何况这人一路走来太顺,到现在连谁管谁都没看清楚,后宅诸事必是更加不懂。”
“那你到底打算如何?”胤禔少有的直白询问,见胤礽诧异望来,又道,“你是打算救一救林海,还是只打算救你姑姑?”
胤礽叹了口气,道:“正是不知如何做,才睡不着啊。”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胤禔感慨一回,道,“林家犯的事儿可是不小,我现在倒觉着叫你气死你姑父,早早给你姑姑改嫁是好主意。”
胤礽古怪的瞅了眼胤禔,道:“看不出来大哥你竟会有这样的想法。若你当真如此想的,弟弟正好有个想法。”
胤禔被人勾起兴致来,道:“说来听听。”
胤礽想了想,索性起身挪到胤禔身边,扒着人肩膀将他所想道来。
此一时,携带胤礽所书信笺的侍从已至京城,贾赦一房仍在城外庄子未归,一家人围桌而坐,正念着胤礽,就得了人信函,贾邢氏抚着高隆的腰腹,笑道:“老爷与琏儿当真是父子连心。”
莹曦听了这话,抬了扇子遮去半张脸:她哥哥恋家得厉害,三五日便有信至,应考前日还有信来,叫他们父亲笑也不是,恼也不是,不知这一回信上又说了江南什么趣事。
胤祉见贾赦这一回看过信便将信掖在袖中,微微有些担心,正思量间,打开他得的那个匣子,难得有些失望,取出医书画卷,却见匣底放着一列水晶盒子装的各色琥珀。
他二哥当真狭促得紧。胤祉抿唇笑了笑,抬眸见贾邢氏手中拿着的护身符,忽的就明白了贾赦袖子里的信上可能写的东西。
无外乎金陵被撞见的两个兄弟。胤祯到底年纪太小,这一回又是脱身的个男身,他二哥想来不会去管,倒是托生成了女儿家的胤俄,怕是被他们二哥惦记着,只不知道人是打算在后院凑个八爷党,还是认个妹妹回来。胤祉叹了口气,将上辈子的兄弟算了算,决定明儿多念一炷香的经:他不想看笑话儿了,他的弟弟们再来,可是都托了男身吧!
胤祉正感慨着,就听贾赦唤他,恍然回神便发觉贾邢氏与莹曦不知何时已离开,立时有些脸红:他这几日着实走神得厉害,倒是怪不得众人皆以为他思兄成疾!
想到第一个这般打趣他的人,胤祉目光灼灼的看着贾赦,道:“父亲,哥哥可有叫人捎回什么菜谱没?”
闻言,贾赦便笑出了声,他晓得这几日自家幼子与霍百里之间那点暗斗,其中也少不得他另一个宝贝儿子的推波助澜,原本担心人不在身边会有寂寞,不想倒是比人在时,还要精彩。
“这回的食谱里还有姑苏名菜,明日琮儿去见你两位先生正可带了去。”贾赦应了一句,从袖中取出信,递给胤祉,道,“琏儿的信,你看看。”
胤祉接过信,心中颇有些感叹,自打贾赦与贾邢氏透出莹曦日后会上了族谱,这到他跟前嚼舌根的可是不少。胤祉从来不觉得他这庶出的身份叫他受了什么委屈,贾邢氏待他依旧很好,也不曾拦着他同他亲娘梅芳往来,旁人的酸言酸语自然更撼动不了他这颗苍老的心,只叫他省了些甄别的力气。
一目十行的看过信,胤祉悄悄叹了口气,抬眼向贾赦却是肃容,道:“父亲,依琮儿看,就救人救到底吧。”老十身边每个能真正倚仗的血亲,还是放到他们跟前,叫人安心。
贾赦沉沉一叹,道:“可是,这甄家,现在颇有鲜花烈火烹的架势。”
胤祉想了想,宽慰道:“今上念旧也公正,若甄家实在不堪抬举,也不会牵扯到这么一户人家身上。”
这边胤禔听过胤礽所言,一时笑得不能自抑,直将胤礽笑得起身去净房洗漱。
晚上两人还是睡的一张榻,胤禔见胤礽背对着他卧在床里,想了想,挨着人躺下,道:“保成啊,我还是不明白你明明没在林府安插人,更没派人出院探问,如何就知道林清平会出现在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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