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叹了声,道:“当年,光武帝光复汉室江山后,不曾大肆屠杀或者压制开国功臣,反而对他们礼遇有加,功臣们大多能保全性命、待遇和地位。成为一段佳话。历朝历代开国帝王,莫不是以光武帝刘秀,为效仿的典范,但世人却没发现,光武帝保全了大臣的性命,却也为自己的江山埋下了祸根!”
临安公主与宁国见朱元璋面色冷得有些可怕,心中害怕,倒也不敢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朱元璋继续道:“光武帝身为开国之君,那些臣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知根知底,再者光武帝雄才伟略,乃一代雄主,自然能驾驭大臣了,终光武帝一朝,并没有大臣夺权的事情发生,可光武帝死后,他的子孙却没那种魄力,于是为了笼络群臣,他们便以皇室的婚姻来巩固自己与群臣的关系,于是在光武帝后,他的子孙的江山便是与那些大臣进行婚嫁了,久而久之,东汉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更成为一种牢固的观念。
而与皇帝结亲的大多是将相功勋和世代公卿巨族的家庭,他们本来就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当他们的女儿姐妹甚至姨姑成为后妃特别是皇后或太后时,靠着这种裙带关系,他们会得到更多的恩宠,获得更高的权力和地,位。并且,临朝的太后们,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一般都会召父兄入参大政,掌握军政大权。
外戚中当权者们为了长期掌权的需要,千方百计地控制并笼络住皇帝,拥立幼帝即位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长此以往,朝廷的大权却不是在皇帝的手中,而是在外戚的手中,这也是朕为什么严令后宫不得干政了?“
宁国公主刚才听姐姐已经说过了,这会儿听朱元璋说得与姐姐差不多,她对朝廷之事并不关心,只觉得父王与姐姐都这么说,那么这条禁令自然是不错了,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后宫不得干政与姐姐嫁人有何干系,看了一眼临安,想起刚才她说的一番话儿,心中有些不忍,咬牙了咬牙,大着胆子道:“父王说的是国事,儿臣虽不知,却也知道父王这么做是对朝廷,对我朱家、对百姓大大有利,只是儿臣不明白,父王不得后宫干政,与姐姐嫁人有何干系,姐姐归为公主,金枝玉叶,俗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姐姐早嫁几年,晚嫁几年,又有什么关系,父王又何必如此心急将姐姐嫁出去呢?”宁国公主说完,心中忐忑不安,自己的这个父王,旁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整个紫禁城,不要说那些文武百官了,便是后宫里的三宫六院,出了母后和大哥之外,我不是对他十分惧怕,生怕自己这几句大胆的言语,惹得他不高兴,要受到什么惩罚。
好在朱元璋并没有生气,而是望着前方的一座水池,那水池里竖着几块石头,形状古奇,凹凸玲珑,有一排三峰,面南而立,细细揣摩形如“福、禄、寿”三字。称为江南少有奇石,组成梅园奇妙一景,十分好看,朱元璋看了一阵,却没有急着收回目光,而是盯着其中的一株梅花,那梅花是上等的花如碧玉萼如翡翠的绿萼梅,一虬枝倒悬长得十分的健壮,竟比主杆还要绵长壮硕,可想而知了,那主杆几乎不堪重负,所幸旁边有一座三层八角,飞檐翘角攒尖的亭子,让其斜靠在上,才面前支撑了那枝干。
朱元璋看了许久,才伸手一指,道:“你们看那株绿萼梅,可不是主杆太过弱小了,若非有了这座八角翘亭,这株绿萼梅岂不是不堪重负,最终被压垮,倒地而死!”
临安公主与宁国公主相视一望,似有所悟。
朱元璋收回了目光,轻轻叹了声,道:“当年的父王不过是淮右一介布衣,全仗着这帮文臣武将为父王出生入死,方为朕打下了这座江山,他们与朕有恩,与朝廷有功劳,朕岂能不知,只是,这些年他们做了大官,有了身份,有了地位,再也不是当年的兄弟,他们开始为了权势,勾心斗角,好壮大自己的实力,如此一来,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大,他们是朕一手提拔的臣子,对朕自有几分惧怕,可朕也是人,会老,会死,等你哥哥继承了大统,那时他们便如这株绿萼梅的偏枝一样,越长越大,最后甚至盖过了主干?”
朱元璋说了这儿,顿了顿,似乎是压制在心头许久的心事,终于找到了人可以倾诉一般,松了一口气,继续道:“难道真的要朕的子孙后代,也像光武帝的子孙一般,被一帮文臣武将掌握在手中,呼来喝去,最终来一个黄袍加身,自立为帝么?不,朕的江山,绝不容许这等情况的发生,所以,朕不学光武帝,宋太祖,朕学汉高祖,学唐太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对那些过于庞大的枝干,唯有一并剪除,才能保证主干的勃勃生机,朕,为了朱家的江山,不惧后人父王不仁,父王也要动手剪条了?这些你们可明白?”
临安公主与宁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朱元璋疼爱的摸了摸两位爱女的头发,继续说道:“眼下,父王的江山尚未巩固,关外还有鞑子,朕需要这帮文臣武将帮朕继续扫除鞑子,所以,朕要学光武帝拉拢他们,李善长是父王的左膀右臂,在朝中威望无人能比,有他在,满朝文武百官才能为朕效命,故而,朕要好好笼络李家——?“
这一下,临安、宁国算是彻底明白了,临安红着双眼,道:“父王,儿臣——?”
朱元璋微微叹了声,道:“临安,这是命,你莫要怪父王!“
临安红着双眼,咬着牙,许久才哭着道:“父王,你别说了,儿臣,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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