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化在水里喝下,祛除厄运再做别的生意。
为了满足小泽的虚荣,刘洋昧着良心每层都停很久收钱,不顾日本“和尸体接触时间越长越容易被恶鬼附身”的禁忌,干了整整一年。
直到有一次背尸,尸体的眼球掉到地上,被他一脚踩得稀烂。看着那片黏糊糊的烂肉,刘洋再也承受不了心里的煎熬,终于决定不干了。
失去生活来源,日本待不下去了,刘洋骗小泽家里让他回去继承事业。小泽虽然长得漂亮,智商却一般,跟着刘洋回了国。
回国后,刘洋又说想多了解国内的商业运行结构,先打工积累经验,两个人就这样来到了春城。
刘洋掩饰的实在太好,更何况富二代的太太这个身份更是诱人,小泽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往深处想,每天在家打打游戏看看书,倒是提前进入了阔太太角色。
也就是在这期间,她看到了我写的小说。
事情发生在三个多月前,刘洋回到家里脸色不对,没几天就生了重病,全身长满了暗灰色的斑癣,医院查不出病因。刘洋也知道活不久了,把真相一五一十告诉了小泽。
小泽哪想到居然和背尸工生活了好几年,阔太太的美梦也破碎了,要不是刘洋临死前拿出一张积蓄多年的银行卡,小泽早就一走了之,绝不会给刘洋打理后事。
刘洋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背尸赚了太多黑心钱,遭了报应。”
靠着那笔积蓄,小泽虽然不愁吃喝,觉得实在丢人,也不和家人同学联系,每天白天逛街晚上泡夜店喝的烂醉如泥。
五
讲到这里,小泽居然还很委屈:“他骗了我这么久,才给我留了这么点钱,快花完了。”
我憋不住火,恨不得把画像打得稀烂:“月饼,这事儿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月饼扬了扬眉毛:“小泽,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小泽居然很羞涩地瞄着我们:“南晓楼,月无华,其实……其实我挺喜欢你们的。”
我眼前一黑,一个镜框里的人头画像说喜欢我们俩,他妈的这都哪跟哪啊?
“我……我想问你们借点钱,”小泽抛了个媚眼,“月无华,你上大学的时候就挺有钱的。南晓楼,这几年写书也挣了不少吧?你们就借我一点钱,我想开个美甲店,挣了钱一定还你们。只要肯借钱,什么都答应你们,做什么都可以。”
相框里的小泽脸蛋很漂亮,我却觉得既恶心又恐怖!
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不知道她变成了画像?电话是谁打的?照片是谁拍了发的微信?
“南晓楼,我的身材好么?”小泽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春意,“我就知道,看到这张自拍,你们一定会立刻来我这里,没有人能抗拒我完美的裸体。你们很喜欢我对么?”
自拍?裸体?明明是一张画像!
我脑子彻底混乱了,肺里好像塞了个铅块,坠得喘不过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泽,你需要多少钱?”月饼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飘到画像上面,慢慢散开。
小泽说了个让我心里难受的数字。一个人,居然为了这么点钱,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么?而借钱的人,却是一副画像!
我甚至怀疑小泽用了什么高科技手段,通过画像投影,编了一堆谎言营造气氛,让我们恐惧,把钱借给她。
月饼笑了笑:“小泽,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我们去取款机取钱,你稍等一会儿。”
“可以微信,还可以支付宝嘛。”小泽笑得很单纯,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我很想吐。
如果不是月饼把我拽出屋子,走在街上感觉到真实的存在,我甚至以为做了个诡异的噩梦。
“月饼……”我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瓜,订票,去飞机场,等我。”月饼阴着脸,手机百度着地图快步走着,“我去找点东西。”
“你干什么去?”
“别废话!”月饼吼道。
我怔了怔,月饼的表情很复杂,愤怒,悲伤,惋惜,不容拒绝……
“自己小心!”我扭头走了。
六
早晨七点,我在候机厅坐了三个多小时,盯着门口的人群,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月饼眼中满是血丝,疲惫地往我身边一坐,喝了半瓶二锅头,递到我手里。
我仰脖把酒喝见底,月饼又拿出一瓶,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送走了。”月饼伸了个懒腰。
“怎么送的?”
“纸钱。”月饼掏出手机塞给我,“希望她一路走好吧。”
我接过手机,是几张照片。
第一张:双人床下面,躺着一具肿烂不堪的裸体女尸,尸液浸泡的脸依稀能看出是小泽的模样。
第二张: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台手机,摁着屏幕的拇指只剩一截粘着肉糜的骨头。
第三张:小泽的画像,笑得很可爱,很干净。
第四张:画像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小泽,你是我的天使——刘洋。
我抽了抽鼻子,心口生疼:“谁发的微信?”
“墙上,刘洋的照片,看到了一切,怨气控尸,”月饼拿回手机,“我把后事处理干净了,公共电话报警。剩下的事情由警察处理。”
“小泽说她每天去夜店喝的烂醉如泥。”我揉着太阳穴,脑子稍稍清醒。
月饼“嗯”了一声,闭着眼靠着椅子:“我睡会儿,登机时喊我。”
小泽的死,我差不多明白了,和夜店街“捡尸”有关。具体过程,我不愿多想,因为那是一件毫无人性的事情。
我又喝了口二锅头,满嘴苦涩。酒、爱情、金钱、性,到底是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