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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寅听着不远处张赫和王令先的交流声,冷月般的脸上仿佛覆上一层冰霜。
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谢大少爷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今日前来赴宴,全然是看在赵邯廷的面子上。其余的,他是一概不想去理会。张赫这种人,放在隋城,不过就是一个仗着弟弟张桐官职的地头蛇。
在谢寅的眼里,张赫完全就是个跳梁小丑。倒是今日他请来的这位王公子,多少有点意思。
不过就是王家的一个旁支,借着自己本家的一点微薄脸面,就敢在外面逞威风。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谢寅耷拉着眼皮,浓密漆黑的睫毛仿佛低垂的羽扇,在少年恍若玉砌的脸上留下墨色的阴影。
眼下杯子里的玉液酒虽然难得可贵,出自月氏王庭。
可月氏王庭真正御供的...却不是这百金可换的玉液酒。
谢寅想起祖父在世时,曾带着自己拜访过月氏的老国王...往日在金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那王令先不过是饮了几杯玉液酒,便像是见了什么稀事珍奇一般,飘飘然喝得满脸通红。
酒桌上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谢寅对此情此景有些不适。
“你还好吧?”身边的赵小侯爷注意到谢寅的情况。
他们来此,多少算是给隋城刺史张桐一个面子,也给了王家一个面子。
王令先虽然算是王家的一个旁支,但是他足够圆滑,足够舍得下脸皮,巴着王家本家的公子哥过日子...久而久之,王令先竟然也能从他们的手缝里分得一杯羹。
赵邯廷愿意接受张赫的请帖,也是想着,若是他们能在调查上先从王先令身上下手,破开一道口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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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先兄,你看看这些舞女们,可有喜欢的?”张赫拍了拍手掌,原本还站在一旁的傅徵就看见以梅若为首的舞女一个个又都回到了宴厅中央。
怎么回事?!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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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也没料到,今日的宴会竟然会朝着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但她作为金缕轩内的老人,很快地便调整好了心态。
女子甚至迅速朝着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的傅徵使眼色。
希望浮筝这个新人,不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酒桌上的男人大多是神经亢奋的下半身动物。男人骨子里的支配欲和掌控欲在酒精的作用下无限放大,现在...也只有顺着他们的性子来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办法。
包厢里的客人身份贵重,梅若希望浮筝能够明白这个事实。
傅徵如何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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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知道的是,在她随着舞女们再次上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暴露了。
谢寅望着站在自己这桌不远处,低着头不敢看上方的少女。
从她的动作来看,谢寅能感受到少女的欲盖弥彰。
她想要遮掩自己,却在一众舞女中独显生涩。
谢寅清冷的目光落在少女围在脸上的纱幔上,进而注意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耳后一小块的皮肤。
殷红的小痣在少年的眼中不断跳跃着,似乎在告诉他,我们曾经见过。
谢寅凝神,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的轮廓。
慢慢地,少年原本慵懒轻眯的眼睛缓缓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