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沫苦笑起来,望着酒樽里的美酒,看它荡漾起圈圈波痕。突然幽幽开口:“当年你我结义,求的是患难与共。而如今,姐姐遇到了天大的困难,却不肯说与我们听。我们可以帮姐姐分担的呀!你这样一个人闷着,终究不是个办法。”
“我??????我哪有遇见什么困难。”
“姐姐与二哥,向来感情极好。几天不见,却分生成这般,这难道不算是天大的事?”她看见琬玓垂着头,神色复杂,便知道这话还是有一些作用的,“姐姐,你说出来罢,我们真的好担心你。”
琬玓迎上她的目光,又抬头看看不远处倚着墙的宸允。见他回望一眼,独自走出雅间,像是在特意回避,给她们留个谈话的空间。于是,几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开始探讨关于“喜欢”的问题。
琬玓支吾了半天,终于道:“宸允他说??????喜欢我。”
原来是这事,卿沫放心下来。“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二哥对你特别,别说我们,就连刚认识不久的夜儿都察觉到了。也只有姐姐你当局者迷。”
琬玓却突然问琬芍:“芍儿,你喜不喜欢我?”
琬芍一脸雾水,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姐姐从小便照顾我,我当然喜欢姐姐了。”
“琬芍是你亲妹妹,这种喜欢不同!”
“那阿尘你呢?你喜不喜欢我?”既然琬芍不算,琬玓自然而然想到了卿尘,他也是个男儿。
卿尘猛然听见问话,拍着胸脯保证:“苍天做证,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
大家惊愕。卿沫看他,琬芍看他,就连门外偷听的宸允都忍不住偷偷探头进来。
卿尘慢吞吞咽下口水,继续道,“姐姐是唯一一个没有取笑我漂亮的像女娃娃的人!这么好的一个姐姐,我当然要最喜欢咯!”
“胡闹!”卿沫嘴角抽了抽,一个爆栗弹在他脑门,又拍着桌沿叫:“姐姐!你分明知道,二哥对你的那种喜欢与猢儿不同!”
“可是??????”琬玓道,“可他分明婚期将近,却还要对我说这些没用的话,徒劳伤神。”
“姐姐谋略过人,却怎么糊涂了?我相信二哥,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一个人的喜欢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我??????”琬玓还想再说,却被卿沫握住双手,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姐姐,就算是为了我们,你不要和二哥闹了好不好?我们就静看他的表现,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定会有所作为。如果他没有,你也不必把他那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朋友,也不枉废这么多年的友谊。”
琬玓无法拒绝,她从袖中拿出那只五彩精致的鸟哨,在唇边吹出一个悦耳的音调。“你瞧,我收下了这个。”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大家都相视而笑,如释重负一般。
卿沫相信爱情,无论是姐姐对二哥,还是二哥对姐姐,都带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姐姐不愿承认,或许是出于本能的抵制,一切还要靠她慢慢明白。
愿有情人终成眷侣。她只能帮他们到这,剩下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笄礼前三日本该戒宾,卿沫卿尘却在外面胡闹了许久,还带着微微酒气回山庄。
他们立刻就被关了禁闭,在房中心无二意的背了一日礼仪,倒是换来了一个完满的笄礼。
这一日,踏雪山庄宾客满堂,喜气洋洋。
家庙内,族中极具德才的长辈主持笄礼,卿尘是笄者的弟弟,与母亲共坐于主人的席位上。宸允琬玓琬芍坐在宾客席上观礼。
悠扬的古琴声起,笄礼开始。
卿沫着着采衣采屡,出东房就位。初加发笄,一入东房,换素雅襦裙,拜父母养育。二加发钗,二入东房,换曲裾深衣,拜师长教诲。三加钗冠,三入东房,换大袖礼服,拜宾客之谊。
着装由色泽纯丽到色浅素雅,再到雍容大气,典雅端丽,象征着卿沫由女童的天真烂漫到豆蔻少女的纯真再到成年的端庄。
置醴,醮子??????繁琐的礼仪压下,卿沫显得兴致缺缺。
“天华重教,礼乐传唱,文以化成,天道华章;遵古礼行,仪节典范,诗书义理,实践於兹;吉时令节,遵礼为之??????”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母亲的谆谆教诲中,卿沫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但她素来不拘一格,笄礼刚结束,这新萌生的遵规遵矩的念头瞬间就被抛到了脑后。
她冲进双生阁,龇牙咧嘴的,还未站定,便胡乱的扯下耳上的南珠耳环,拍在桌上。“这该死的珠子,又大又沉,还总是晃来晃去,拍的我脸颊都红了!”
这对南珠直径近一寸,世间稀有,君远特意送给卿沫做礼物,却被她这般不屑。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但这的确是卿沫的作风。大家闺秀讲究的端庄温婉与她丝毫沾不上边儿,也难怪她走路时一对南珠不停的拍打脸颊。
琬玓刚要出声,又见卿沫对着镜子拔下一样样发饰,只留一支錾花薇灵簪。
“这满头的发饰也是重,压的我脖子酸!还有那个什么入东房出东房,累死人了!”她顿了顿,突然又摇晃着脑袋嬉笑起来,“不过,把头发这样束起,倒是清爽了许多!”
大家都失声笑起来,帮着她整理好仪容,一同去赴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