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旗牌匾挂满几间屋子,可是全城只有为数寥寥的几位老人知道七宝包子谁才是正宗。从五十年代开始,我外公我舅舅一直咬死都说秘方交了,现在我表哥想卖七宝包子的秘方,一开口别人就拿他当骗子看。”
夏夕忽然觉得心里异常地难受,为秘方还是为老人,她说不清。只觉得老人一生千辛万苦坚守的东西崩塌得毫无意义和价值,让人倍感失落。
“也有知道些内情的人,跟我表哥杀价杀得特别狠,坚决不承认它就是七宝包子。如今七宝包子的品牌价值上亿,连锁店开遍全省,你随便拿个包子配方就说是七宝包子,那不是笑话吗?侵权侵到了中华老字号头上,官方打假绝对轻不了。”
丫丫也直摇头,“你表哥放弃了吗?”
“没有。他一张配方卖几家,总共卖了十来万。最便宜的一家卖了1万块。最贵的一家卖了五万。至于卖出去的方子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妈知道这事之后,二话没说,取了八万块钱,送到我舅舅家。说侄子出国念书,当姑姑的应当支持。但是她有心无力,就这点积蓄。三万是资助,五万买秘方。她告诉我舅舅,父母重男轻女憋屈了她几十年,她并不指这东西开店,就是争一个公平对待。那天我在场,看着我妈脾气暴躁的一个人,那么平和理智地说话,觉得真的是很不可思议。”
“你舅舅羞愧不?”
“是的,他很不好意思,为自己辩解,说卖出去的方子其实不真。我妈说她不计较,自家人别欺哄自家人就成。她是亲妹妹,不能掏钱买个假东西。她指明要我外公亲笔手书的那张秘方,我舅舅根本没有犹豫,当场打开柜子就给她了。”
丫丫吃惊了,掩住嘴说:“这就算是卖给你妈了?”
“不叫卖叫什么?”
丫丫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我妈一看字迹,知道是真的。让我拿出去复印了一份,把复印件留给了我舅舅。回去之后让我照着这个方子包了几笼包子,带着我去上坟。她告诉我外公,你儿子把方子卖给我了。这是我孝敬你们的七宝包子,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她不跟我舅舅怄气,倒像跟我外公冤深似海,一口气赌了几十年,死了都化解不了。”
丫丫竖起一根拇指,“你老娘,真汉子。”
夏夕笑了起来,这故事还真有点戏剧性:“市面上的七宝包子味道怎么样?像不像?”
捷哥摇头,“完全不是我们家的那种味道,原先的七味料也改得没影了。”
“好吃吗?”
“还可以,你要让我比较哪个好,我也说不上来,完全不是一个味儿。我外公的七宝包子不差就是了。”
“你想过自己开个包子铺吗?”夏夕问,“我是说,在那边。”
捷哥摇头,“在那边我怕见人,肯定当不了老板。拿着医科文凭去当厨子吗?没这个道理。”
夏夕和丫丫哑然失笑。几个人安生吃饭,七宝包子配白粥,吃得也很不错。邻桌那几个放开肚皮大吃,一人能吃下四笼包子,嘴巴一抹,赞不绝口。咱家的包子真好吃。
饭罢,掌柜的上来征求意见,夏夕说,“捷哥说说,怎么改进。”
“白粥一点特色都没有。在德州吃的那种黄桂粥配包子更好。白米里放点枸杞红枣煮糯,拿藕粉一勾,放糖,又好吃又好看,还能多卖钱。”
夏夕笑:“这个主意好,可以多卖钱。掌柜的,让厨房琢磨琢磨。多备一两种甜粥最好。女人和小孩都喜欢”
掌柜的心里叫苦,这位奶奶真惯孩子啊,说什么是什么。
捷哥想想又说:“再配个姜醋碟,谁喜欢谁用。单吃包子容易腻。”
夏夕明确支持:“这个主意也好。去弄点香醋来,还可以配点辣油。”
掌柜的连连点头。
丫丫插嘴说,“厨房也做点凉菜和热菜吧,总不至于客人想喝酒都没下酒菜。不用像酒楼那么多,精致一点来几样,多个选择。”
夏夕说,“我们家孩子果然个顶个的聪明,就这么办吧,掌柜的,我回去给你想几个合适的冷拼和热炒,到时我给许管家,你们俩商量着办,要不要添厨师,观察一阵看。”
“遵命。”
“好好干,包子的美观外形上也要好好下功夫,过两天我给你们送秘方调料来,按规矩拌料,会比现在更好吃。”
许树生刚好走过来,一听这话又惊又喜:“那敢情好。”
“许管家,七爷临走很夸赞过你,你是内行,就替我多操点心,理顺了之后有赏。我的野心很大,做得好了我们换大店,开分店,我要让北京人人皆知七宝包子,肯定不能败了七爷的家。”
许树生脸上的笑容立刻有点僵硬,丫丫亮出八颗牙傻笑装无辜。捷哥看许树生实在难为情,急忙帮他解围:“许管家,你听说过每天卖一万只包子的铺子吗?”
“多少?”许树生和掌柜的同时受惊了,每天一万只?太荒唐了吧?
夏夕抱着捷哥上了车,又扶了丫丫一把,最后自己稳稳跨进车厢,回头微微一笑,“就是一万,一起加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的传说。给金手指一个犀利的来头。双更不是人干的啊,我眼睛都快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