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的宁静和目光里流露出的不可侵犯的威严”——马海州最心爱的妻子小蛾被奸污,这个煤窑上人人皆知的事件让这个青年矿工的心里混杂着血与泪的复仇心理,以一个让人同情的理由,经过令人佩服的精心谋划与实施过程,制造出一个仇人自杀,爱妻自尽的残酷结局,也“高明”地避免了直接杀人的刑事纠纷。如果说仇人让人痛恨死去尚可理解的话,那么小蛾,他心爱的妻子“他俩相依相傍,十分清热,像是要补偿失去的生活,再也不愿分离”的爱情承诺,怎么也会被马海州报复张清的战争中经不住压力跳楼呢?这是这个冷峻的青年矿工的宣言: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妻子。当马海州得知小蛾摔得脑浆迸裂“他忽地站起来可是,他又坐下去了。”马海州这时是多么复杂的心境啊!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将美撕毁给人看”马海州用他伤人未遂入狱劳改归来后的心理战术成功实施了复仇,洗刷了耻辱,也制造了小蛾的死,这是人性在道德层面经受考验而演绎的一幕悲剧,故事是对鲁迅先生的悲剧思想的一次成功创作实践。矿工也是有血有人的人,小说创作如何表达人、诠释人、展现人,从一个侧面给予了启示和回答。
用简单朴素的语言探求生活原貌。刘庆邦善于以简洁的语言营造作品的感情氛围。血劲用一个“嵌套”的借景结构,讲述了矿工及家属之间的一个三角关系:一个是“面子是命”的矿工雄的老婆四真被凶悍野蛮的卖狗肉的秤锤霸占了,雄一面掩饰不想在工友中间丢了面子一面又对已经变心的老婆无可奈何;曾经和四真差点成为夫妻的矿工木,在劝四真回心转意不成和工友们嘲讽雄的刺激过程中,杀死了不检点的四真和她的姘夫秤锤;在警察面前,雄却对着工友们大声喊道:“是我干的,我把他们收拾了,怎么着!好汉做事好汉当”小说的结尾其实道出了全篇的宗旨:血劲写了一个性格软弱的中年矿工以近乎于形象自残的方式企图改变形象与挽回自尊的故事。矿工自然是最艰苦行业里的体力劳动者,他们几乎是在见不到阳光的地方用生命在挖掘,但艰苦行业并不是低贱职业,再卑微的矿工也有他无价的自尊。性格懦弱的雄在工友们的嘲讽中难以有扳回面子的可能,因而在警察面前用悲壮的呼喊挽回了可怜的面子,宁可用承担恶劣事件的刑事责任也要挽回这活着的尊严,这不能不是矿工的另一个形象。刘庆邦短篇小说笔触简单朴素,但却细腻地刻画出生活平淡真实的面貌,给人带来很真挚深沉的情感,简单的文字带来丰厚的情感,这恰好显示了文学最本质的能量。
通过以上举例简而论之,刘庆邦对每一篇小说都倾注心血,精雕细琢,写得津津有味,让人读来爱不释手。他的小说全部取材当下现实生活,贴近时代变迁中的底层劳动者,比较关注底层人民的生活,小说的主人公都是活生生的普通人,故事都是平常人家的普通事儿,但每篇小说都在这鸡零狗碎的故事背后充斥着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反映着深刻复杂的社会变革和心理变化,每每读罢,总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感动,引发共鸣。作为同样属于艰苦行业的铁路文学创作,应该毫不客气地对其他兄弟行业如石油、煤矿等题材小说的成功创作经验毫不吝啬地借鉴并奉行“拿来主义”提升铁路建设题材文学创作水平,刘庆邦所代表的高水平的煤矿题材自然成为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