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半场拍卖会临近尾声,白缎这才从无措与慌乱中平复下来,开始关注拍卖台上的藏品,没过多久,那件压轴的青铜鼎便被抬了上来,顿时掀起了一阵竞拍热潮。
身为最重要的压轴品之一,青铜鼎自然得到了不少人的青睐,一次又一次的喊价很快便将它的价格炒了上来,转瞬间便超出了普通客人的承受范围,成为了诸位包厢中贵客的竞争专场。
白缎并不懂得竞拍时那些给予竞拍对手压力的手段,只是每次有别人报价,他都会相当耿直地按下按钮,将青铜鼎的归属权抢夺回来,而楚尧也根本没有教导他这些知识的意思,只是笑吟吟地抱胸坐在一边,由着白缎的性子胡来。
——反正,与旁人勾心斗角这种活儿,哪怕这只小貂儿再活上一百年,估计也是学不会的。
由于白缎的喊价太过频繁,令不少有心人都看出了他的执着与势在必得。首先放弃竞拍的,是周老先生所在的包厢,虽然同样对于青铜鼎格外喜爱,但在周老先生眼中,还是白缎这位风水大师更为重要,为了一尊鼎而得罪白缎,实在不太划算。
而随着周老先生的放弃,其他有眼色的人也陆陆续续停止了加价——他们示好的对象不仅仅是白缎,也同样还有周家,因为周家要捧着这位“白大师”,那么他们自然要给对方一个面子。
逐渐的,参与青铜鼎竞拍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就只剩下了白缎,还有与他正对面的那个包厢。
白缎的眼神极为敏锐,一眼就透过窗户看出了对面包厢的主人,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那正是被楚尧誉为他最大竞争者的中野一郎。
中野一郎并不知道自己对面包厢内的人到底是谁,他派手下出去打探,发现只是两个毛头小子,顿时便有些不屑一顾。
楚尧的名号虽然在沪市本地响亮,却从来没有传扬出国,中野一郎根本不知道这个楚尧到底是什么家伙,只认为他不过是败落了的楚家的不孝子,拿着祖辈们传下来的遗产肆意挥霍。至于那位被称作是“风水大师”的白缎?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怎么可能有什么厉害的手段?而且就算他有本领,中野一郎也认识一些日本国内修为高深的阴阳师,根本不会惧怕于他。
中野一郎一向自视甚高,或者说,大和民族总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魄”,再加上中日两国恩怨已久,难免有些不太对付。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息事宁人的打算。
两个相对的包厢一个比一个得往上提价,谁也不服谁。整个拍卖厅先是阵阵喧哗,交头接耳得讨论这两个包厢的主人,评判到底谁才是青铜鼎最终的归宿,但后来,这些交谈声都沦为了一片寂静,众人只是安静地听着那堪称天价的数值一个劲儿地往上升,心中满满都是感慨和无语。
白缎本就不是什么沉稳的性子,对方一连串似乎挑衅般的加价,很快便将他的火气给挑了起来。大手笔得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消耗一空,白缎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扭头看向楚尧,眼巴巴地无声祈求。
楚尧轻笑一声,朝他微一颔首:“继续加,无论加到多少,我都兜得起。”
——他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格外霸气,油然而生一股人生赢家、霸道总裁的中二气息,特别能够引得不明世事的雏儿们脸红心跳。
只可惜,白缎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尊青铜鼎和与中野一郎的斗气上,根本没有接收到楚尧散发出的荷尔蒙。
得到承诺后,他撸了撸袖子,再次闷头扎进了竞价中,让摆了半天pose的楚尧一脸无奈。
——好吧,他这一次失算了,竟然低估了白缎的专注力。
有了楚尧的支持,白缎加起价来格外不手软——他对于数字并不算太过敏感,先前对于金钱看重,也不过是因为没钱罢了,而一旦有了钱,这些钱在他眼中,便化作为一连串或大或小的数字。
在楚尧和白缎这两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晚辈面前,哪怕中野一郎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财阀、身价数十亿美金,此时此刻也有些吃不消。毕竟,他手中的资产不仅仅属于他个人,也属于他背后的中野家族与中野财阀,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只是为了拍卖一尊来自中国的青铜鼎。
在白缎不计后果的加价下,中野一郎不得不含恨退败。领教了白缎对于青铜鼎的执着,他在最后恶意加了一笔大价钱,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仪的青铜鼎被两个小毛孩子拍走,不由咬牙暗骂了一句。
由于白缎与中野一郎之间的竞价,使得整场拍卖会的气氛被炒到了高.潮,甚至都带出了几分的火气,使得最后一件拍卖品显得颇有些不温不火,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而拍卖行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一点,这最后一件拍卖品,不过是为了让众位客人平复一下情绪、压一压火气,以免一会儿中场休息时,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在白缎的心满意足中,上半场拍卖会落下了帷幕,他与楚尧呆在自己的包厢内,并没有出外活动,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清闲下来。
时不时的,会有人借着与楚尧“叙旧”的名义前来包厢拜访,实际上则是与“白大师”见上一面,拉一拉关系。
在得知拍走那位青铜鼎的人不是楚尧而是白缎后,众人更是不吝夸奖,大加赞赏了白缎的魄力十足和大义凛然,不仅扬了中国的国威,打压了日本人的嚣张气焰,也避免了这一珍贵的“国之重器”流落国外的扼腕结局。
楚尧一边附和着众人的言辞,心中却颇为无奈——倘若这些人知道,这尊青铜鼎在白缎手中,最终只会变成一摊废铜烂铁,大约会觉得倒还不如让它被外国人买走,起码在中野一郎手中,这尊青铜鼎一定会被他珍之爱之、不忍有半点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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