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自觉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走到尽头,才看见右手边一个蓝色碎石子垒的屋子里,明亮如昼。
他已见识过了玻璃窗,也知道了发光的那个叫灯,可是透过玻璃窗看到屋里灯下的小娃娃被奶妈们冲洗的场面,还是觉得很震撼。
应该是奶妈,他刚才听到她们在讨论起了几次夜,喝了多少奶的问题。
这里是高层,陈宥安转了一圈终于找到楼梯,顺着走了十几层,才走到了楼下的院子。
院子里面有湖,湖边都是木栈道。
天已经黑了,木栈道上亮起来路灯。陈宥安仰头看着,不知道这些烛台是如何同时点燃的。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必须让自己的敏感变得迟钝一些,才不至于看见每样事情都大惊小怪。
湖面上泛着鳞光,又黑又亮,寒风吹皱湖水,也吹得陈宥安心事重重。
就在他想弯腰看看湖边那艘捞水草的铁皮船时,忽然有人拽着他胳膊把他拉回来,大喝一声“妹子别想不开啊哎我去,是个兄弟”
陈宥安皱眉回头看,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哥。
大哥呲着牙笑“吓我一跳,还寻思是不是有人产后抑郁要跳湖呢。”
陈宥安“我没要跳湖。”
大哥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火气大,这种时候多让着点媳妇,人家遭了罪不是快回去陪着吧,别在外面溜达了。”
陈宥安“嗯”了一声,真就回去了。
这事不知怎么传的,就成了有年轻爸爸要跳湖,院里面组织心理健康宣讲的时候还单独加了个单元,论奶爸的产后抑郁,这是后话了。
当下,消息先传到了万家,都以为陈宥安因为失忆不想活了要跳湖。
万江要病房加派医护看管,上厕所超过五分钟都要去问问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虽然陈宥安确实不太懂这个会喷水会吹热风的智能马桶的使用方法,但这种关怀着实叫人尴尬。
何策更是连夜赶去陪床,彻夜不眠就陪他聊天。
何策是文史类专业出身,原本还头疼自己又不是精神卫生科的专家,怎么帮助失忆人士重拾生活希望,结果聊起来发现他好像对历史和科技产品更感兴趣。
这他可有的说了,口若悬河一整晚,第二天见到万宁的时候嘴唇都干燥起皮了。
万宁纳闷“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何策“哈哈,我们聊了点史。”
万宁
陈宥安虽然没睡,看着却挺神采奕奕的,毕竟他昨天白天昏了一天。
见到万宁,陈宥安不自觉地表情松快了几分,即使不确定这个万宁是不是自己那个太子妃,可是听起来语气亲切很多,向她夸何策“何先生学识渊博,与他交谈大有裨益。”
何策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摆摆手“宥安呐,可别这么叫,叫我策哥或者干脆叫名字都行。”
陈宥安觉得叫“哥儿”太过轻浮,便学他那样喊他名字,“策呐。”
何策“这个策和呐,这俩字一般不放一块说哈。”
陈宥安从善如流,改叫“策哥”。
万宁看他俩才过了一晚就相谈甚欢,莫名有些不舒服。
是了,太子殿下惯会笼络人心的,跟他相处过的人似乎没有不喜欢他的,装模作样谁比得过他。
何策走了,剩万宁陪他去做检查。
万宁带他乘观光电梯,陈宥安观察这轿厢,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倏忽间电梯极速下降,眼前的景色也在坠落。
虽然陈宥安没出声,但万宁看见他的手握紧了护栏,显然是紧张极了。
那张白皙的脸上也褪了几分血色。
万宁这么吓一吓他,心里舒服了。
她第一次坐电梯时也怕极了这失重的感觉。
陈宥安一早上接连受了好多次惊吓,做检查是要躺进一个棺材似的舱里,与世隔绝地憋闷感,耳边还一直传来叮叮当的敲击声,像是外面的人在钉棺。
他强撑着做完检查,出来的时候背上一层汗。
万宁不知道他那检查怎么做的,只是看他脸色不好,觉得传闻中胆识过人的太子殿下也不过尔尔。
回病房的时候正赶上了加餐,万宁在走廊里看到推着餐车的阿姨给前一家送点心和汤药。
那家的月嫂跟阿姨说“今天不要那个汤了,宝妈涨奶呢。”
万宁路过,问是什么汤。
答曰会所特制的给产妇的中药补汤。
万宁大手一挥“来一壶”
陈宥安躺在床上缓解之前检查带来的心悸时,看到万宁指挥阿姨把吃食摆了一桌子。
他没什么胃口。
万宁听了便给他倒了杯汤药“不吃就不吃吧,这个是补气血的你喝点。”
陈宥安不疑有他,也不觉得这药汁苦,反而感觉这比给他输液打针更让他亲切。
他一口气喝了两大杯,喝完胸口暖暖的。
万宁笑眯眯地看着他。
和他印象里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太子妃判若两人。
陈宥安是试探,也是疑惑地问“为什么对我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