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年前的事,想想竟如隔世。
可不是嘛,现在就是隔世。
万宁回到家以后看着卧室的空行李箱发呆,她要开学了,要一个人背井离乡去另外的城市念书,想想便觉得侠气斐然,就像要去闯江湖一般。
这里本来于她而言也很陌生,漂泊不是什么坏词,她在那小天地里都闷了三年了,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只是该往包袱里装什么还有点犯难。
她很喜欢卧室这个100寸的电视机,可以看大熊猫吃竹子,不知道能不能带走呢
在卧室里东
摸摸西看看,时间过得飞快,等万宁下楼吃夜宵的时候,万里回来了。
只是他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万宁问“陈宥安呢”
万里一脸茫然“啊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万宁拉下脸来,她跟司机交代过的,如果不是万里要司机开回来,司机不可能不等陈宥安。
万里看他姐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糊弄不过去,不爽地认错“谁让他磨磨蹭蹭半天没出来的,那么大人了,自己打个车就回来了呗。”
万宁脸色更差,她放下甜品碗,起身拿了件大衣就出门去了,要司机沿原路返回去学校。
她盯着窗外路边,看路灯下黑黢黢的夜路,现在虽然不必担心他的太子身份会惹来杀身之祸,可这些汽车公交车对他来说同样危险。
他是不是不会看信号灯有没有人告诉过他红灯行,绿灯停
哦,她记岔劈了。
总之,万宁很着急,她对他有一千一万的意见,也不愿意眼睁睁看他送死。
而在城市另一端,被万里“抛弃”的陈宥安,正坐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公交亭里。
他出门没找到万家的坐骑时,就猜到是万里故意的了。
想靠双脚走回去,可这里的楼房都一个模样,他迷路了。
迷路途中遇见了他的同桌胡友凤,一个肌肉发达的体育生。
胡友凤热情跟他打招呼,问他家在哪里,顺路的话可以捎他一程。
陈宥安看着他的山地车,没看出来能坐在哪里,总不能是坐在前杠上吧,成何体统啊。
他拒绝了胡友凤的邀请,胡友凤依旧热情,把他领来了公交车站,还赠予他两个钢蹦。
陈宥安握着这两枚钱币,站在站牌前研究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办法从这些站名中推测出万家的方位。
最终他选择坐在了公交亭的铁凳上,等万宁来接他。
莫名的,他相信她会来。
即使她不来,他也可以在这里坐到天亮,反正明天,他还要继续读书。
不知是不是天从不遂人愿,没一会儿居然下起了小雨。
春雨绵绵,凉风习习。
陈宥安打了个喷嚏。
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像是要攻城掠地的铁骑。
陈宥安警觉地单手撑在长凳上,一跃而起跳到了站台两块灯箱之间的缝隙后面,侧着身子钻了过去。
而那个公放着炸街音乐的摩托车呼啸而过,溅起路边积水,招致一片骂声。
陈宥安在其他人抱怨着拂掉身上泥点子时候走出来,一身干爽。
他听到有人在议论他“bkg啊”
他想,这应该是此地对身手好的一种称赞。
渐渐的,一辆一辆巴士经过,路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就在陈宥安以为万宁不会来了的时候,隔着雨幕打来两束车前灯。
后门推开,万宁撑开一把黑色大伞向他跑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陈宥安走到她的伞下,伸手接过伞柄,替她撑着,“我没事。”
万宁仰头,看到他些微笑意。
从前他表情总是淡漠,笑并不常见。所以她也端起来,跟他比赛似的。
她关心他,但这关心的成分很复杂,绝不是什么男欢女爱。
她甚至还带着点对他权势的畏惧,责骂万里的时候想的是如果陈宥安因为弟弟的疏忽出了什么意外,她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没办法,那十几年的记忆刻在骨子里了。
可是见到他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他现在不过是个落魄学子,还要她这个富家千金捐赠才能考取功名。
地位的转换就如同撑伞的手换了人。
她为他的安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客套地替自己弟弟圆谎“万里看书太入迷,忘了今天还要接着你了。”
这话她在家里又当着万里的面说了一次,万里只好不情愿地跟他道歉。
陈宥安大度地表示“读书专注是好事,王右军还曾吃墨水,万里说不定也能做个书圣。”
万里没听懂,但他觉得这个男的在阴阳他。
更讨厌了。
就在这个夜里,讨厌的男人发烧了,烧到快40c,迷迷糊糊地发出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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