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的时候,他或许也不是不能摒弃前嫌好好怜香惜玉。
至于那害他大哥茶饭不思的恶毒沈家女,便叫他独守空闺日日盼不着陆淮回去好了。这美人夫君,便叫他享用好了。
陆淮后侧的程若琛相比当事人陆淮,却是情绪更加激动愤懑。
因他正是所谓的商贾出身,太知晓他们能用多少污糟法儿毁了陆淮这样宛如初升之阳的新生官员。
方才白闻敬分明也用淬了毒汁的眼神瞪了他片刻,定然是认出了他,以至于一席剥脱商贾出身官员“合规性”的话语说的如此意有所指。
直接让他不能正面唱反调冒出来支持陆淮,这一招着实是阴损至极,比起白显明不知可怖了多少倍。
他决定下朝之后去寻陆淮,同他说无论如何他程若琛会坚决地支持于他,也只会忠实于他。他不愿陆淮受到伤害。
另一头楚元廷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正要为陆淮指定同僚前往的时刻,末尾一个官职不高、面庞白净讨喜的官员却是打破沉闷,勇敢地站了出来。
“臣白启朝愿同陆修撰一同查办此事。”
陆淮错愕地望向他,他已经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却未曾想这最是喜爱逍遥清闲的老白会接下这桩苦差事。
这算是,为了他么
楚元廷虽有些疑惑白家人怎会也有欲做此事的,岂不是光明正大同白闻敬唱反调。
但还是准了他的请求,再点了两个户部中人协理此事,便算是安排了此事的归属。
之后下朝了二人便一同商定在距离全京城最繁华昌盛的市集近的客栈短租一段时日,以免日日从府宅进出打草惊蛇。
归家途中他先后遇见了程若琛和裴羽,前者愿为他收集信息、一同行动;后者愿护卫安全,陪伴左右。
别的暂且不提,友人护他之心的确让他心生温暖。
陆淮真诚地谢过他们的好意后暂先应下,却不欲多麻烦这二人,打算头一回自己先和白启朝结伴一同前往。
因而,陆淮回来便是匆匆收拾行囊要往外赶。
沈沉笙此刻已是陆淮的妻,见夫君这般急迫地要出行,也是承接了春樱、夏鹭的一部分活计,要帮他共同收拾。
“阿淮,便不能再多留二日么我们才刚成亲没几日”
陆淮温柔地替他垂坠到面颊的发丝掠回耳际,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缱绻情意,同他道“阿笙,临云客栈就在承华街不远之位,都在京城却是不远。此番是我对不住你,我承诺绝不会滞留太久,让你等我。”
“不远么可是陆郎不回家我便会日思夜想。怎生忍心叫我独守空房”
沈沉笙禁不住委屈地用手环住了他最喜爱的陆淮的腰,轻轻地啄吻了他的面颊一口。
这人自从嫁与他之后便粘人得过分。陆淮想着这么快便不能陪伴,的确亏欠于沈三,便也有些愧疚地放任着
直到陆淮收集好行李要去临云客栈,都颇有几分恍惚不自然,害怕裹得严实的衣领下脖颈处的鲜艳印记叫人看见。
入驻客栈后,先行一步的陆淮和白启朝便接到了讯息来自两大巨富家族的颜如温、廖知风今晚便即将在花盈楼天字厢房碰面,兴许对联合抵御新法的手段做新的部署。
他们乔装改扮了一番,让自己看着显得没那样“官味儿”,穿着不打眼的随处可见的白色布衣,便状若不经意地步入了那花盈楼里。
正好这酒楼生意极好,小厮伙计忙碌得根本无暇顾及他们。于是二人便悄悄地在室内摸索了起来,竟十分顺利地探到了天字房。
陆淮和白启朝顺利蹲匿在旁的角落里,用蜡烛烫了窗纱一个小洞,观望、探听着内部的动静。
只是愈看愈听脸愈红,不像是甚么正经地儿。
陆淮这才发觉这个酒楼在白启朝口中“除却平常生意亦有红粉佳人作陪”的评价绝非浪得虚名。
里间二人边寒暄着几句,边已经是让边侧跪坐着的娇美女子给着温酒暖食了,时不时还揉捏一把美人的肩头,调情几句。
让陆淮看得面色有些不自然。
白启朝却难得抓住仙人软肋,悄声揶揄道“彦谨你不是成亲了么怎地连这都能脸红上”
他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回神只对上陆淮凝重的眼神。
一惯温润柔和的人严肃地比了嘘声的动作,原是里间的人好似早就预判有人要前来探听,竟是渐渐地从楼下蔓上人来,专门寻找他们这帮“窥伺的老鼠”。
不用想便知晓是白闻敬送的一份大礼
发觉那帮人的脚步声在耳际愈发清晰,陆淮与白启朝赶忙跌跌撞撞地冲进阁楼,一路七拐八拐奔向了深处。
竟是撞进了一处女子的香闺中,壁橱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女子衣饰。
眼见追查的人越来越近,思及他们嘴里重复着的指令是捉住两个公子,还尤其强调有个特别好看的。
白启朝只好心一横,随便扒出水蓝、碧色两套比较严实的衣裙来,一边心中默默地对房主这位女娇娥说道着对不住,一边气喘吁吁地喊着陆淮赶紧换上。
套上后还运用先前到处闲游学到的哄女郎的技法,给换了装的自己和陆淮妆点了些胭脂,此番一看却是很难看出他们是男子了。
自己是男相了点,但生在五官无甚攻击力,略施脂粉掩盖倒也能算个清秀女郎。
只是陆淮那小子,凭借着一张秀雅芙蓉面,穿上那身衣服便已经毫无违和感。
本来便昳丽得惊人,更遑论他还添上了那么两笔颜色,把他头发微微扯散,青丝如同化开的水墨倾洒在白皙的脖颈、覆着碧色的纱微微有些透明的肩膀边。
如今再看,已经是清艳绝伦、回眸便可倾倒众生的美人儿。完全认不出这人原来是多么端正清雅、不会叫人错认性别的一位男子。
便连不好男风的他,看了都险些沉沦在仙子如一泓清泉的明澈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