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从地面升腾起一丛酷烈的火焰,那浓郁的火色,几乎烧红了整片山林。
傅长宵人尚在倒立。倏的,双掌猛往外旋,接着身随力转,整个人借由这股劲儿,往外一蹬,翻身脱开了粘液的束缚。
同一时刻。
手中裹着粘液的铜印被他嫌弃地掷出。
准确命中美人脸的额头。
美人脸内外皆伤,纵有粘液修复,可到底皮肤溃烂,这铜印便伴随着沉闷的砸落声,卡进了她的脑门。
美人脸的癫狂之状骤然一顿,一头栽进身下窜起的火焰之中。
傅长宵从半空跌下,身一滚,手一挥,体内法力澎湃输入火中,激起的火势连绵发散,直接掩住了翻腾的美人脸。
不久,这寄生无数的藤壶妖在飘出些许鲜味后,终究完全没有了声息。
也许是担心妖魔会留后手,尽管体内法力随着烈焰渐熄,而变得空空如也,他还是朝着化成藤壶本体的美人脸踹了两脚。
最后才不紧不慢地拾起灰烬里的铜印,在裤子上擦了擦,揣进袖子里。
铜印:“……”
……………….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傅长宵本以为溟螭公会逃,不料,他很镇静地主动提出,要随土地公回去受审。
看着满目疮痍,尸骸遍地的山道,土地公问他:“这般模样就是你的道?”
溟螭公孱弱的意识躲在一团雾气里,幽幽生叹:“老友何必挖苦。”
“这算什么苦?”土地公冷淡道:“不恤黎民,你便不能感同身受何谓真正的痛苦。”
“唉。”
“后悔了?”
“老朽不悔当初之志,只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说罢,溟螭公飘到傅长宵面前。
“先生的承诺,可否在此兑现。”
傅长宵也不拖沓,当即将以前遇见鱼妖,然后潭底拾令的事向他简单描述了一遍。
“不过,如今那面令牌并不在我身上,只能日后再拿给你。”傅长宵暗忖,你若还能有命等那一天的话。
溟螭公感激道:“先生大义!不过,老朽与犬子此去恐无再回之日,先生若是……若是得空,能否帮忙将令牌送回吾蜃雉一族。”
“送回?”傅长宵注意到他的措辞,“这令牌是你家的?”
溟螭公答道:“此令乃吾族龙主所有。”
傅长宵摸摸下巴,心说这么巧,真是很难不让他怀疑,铜印在这里边儿搞事情。说不定,其中和铜印又有什么牵扯……
思来想去,傅长宵决定答应下来。
给完地址,溟螭公又传他一套“雾隐诀”,方便他进入蜃雉族的领地。
傅长宵想了想,总觉得这事也不简单,未免日后出现什么差池,他便想了个辙,给溟螭公支招。
“我虽然不知道城隍爷会怎么处置你们,但如果你们有幸不死,能够将功补过的话,我这倒有个法子,或许能给你们一点助力。”
溟螭公都快被感动哭了,“先生,不,恩公,恩公您的大恩大德,老朽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奢求生死。”
“先不用这么感动。”傅长宵挠头,“有无效果我也说不准。”
柳十三在旁好奇道:“你能有什么法子可以帮他们抵命?”
“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有没有效果,全看天意。”傅长宵缓缓道:“如今世事艰难,人间百姓朝不保夕者众,若是你们能寻来高产的粮种,以授天下,便能拯救万民,我想这功德,应当不差吧。”
不过天心难测,谁知道功过能否相抵,还有,这事是不是违不违规也很难界定。反正,傅长宵自己是不会去干的。
“高产的粮种?”溟螭公有点懵,“老朽对农耕之事,向来一窍不通……”
傅长宵打断道:“无需你亲自栽培,想你身为海族,当知海外有大陆、岛屿无数,说不定在某个人丁兴旺之所,就能有所斩获。”
柳十三彻底服了。
土地公夫妇也向他投去惊异的目光。
此子,还真是让人感觉有点仙途无量啊。
众人不约而同生出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