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偌大的厨房,无人应声。
先前那出声的人也不尴尬,熟门熟路地窝上前,踮起脚尖往那铜锅里瞄。
“是羊汤烩面”杏果欢呼一声,激动得差点在地上打滚,也不管有没有她的份,直接出声抢白道“史如意,见者有份啊你不会那么小气,连一碗羊汤面都舍不得分我吧”
史如意用长勺搅着铜锅,没搭理她。
沈婆子跟在后头,听到杏果这么巴巴地凑上去向人家讨食,顿时觉得老脸没地搁。
她竖起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出声喝道“杏果,回来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你要吃我做给你吃。”
她语气听着凶,但厨房里谁不知道,沈婆子最偏疼这个孙女了。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杏果却一身成色半新的绸衫,外头披了件妆花对襟小袄,乍一看哪像是丫鬟,倒以为是哪个小户人家的姑娘。
杏果虚长史如意几岁,早早地便被沈婆子想了法子,塞到府里大少爷的院子里当茶水丫头。
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杏果长得倒是有几分娇俏,只是沈婆子的精明丝毫没有遗传到她身上。
大少爷去书院读书后,她在院子没事做,便经常在府里乱晃,有次无意中吃到史如意做的奶豆腐羹,之后就成天惦记着。
沈婆子拉长了脸子,但杏果半点不怕,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锅,用鼻尖陶醉地嗅着香味,眼珠都不转一下。
“不要,婆婆,你做得不够史如意做的好吃。”
话音一落,大厨房里便传来克制不住的“扑哧”几声,连正忙着做菜的温妈妈都忍不住笑。
沈婆子一听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又辩驳不得。
也不知这史如意这小丫头是怎么做的菜,她趁人没注意在一旁偷看过几轮,回屋子试做,一样的步骤,味道却天差地别
难道这厨艺真的是有天赋的
史如意嘴角微勾,这杏果虽是讨人厌的沈婆子的孙女,但总是实话实说,直白的还有点可爱。
“你想吃,待会你负责刷碗。”史如意跟她谈条件。
烩面很快烫好了。
香喷喷、热乎乎、白嫩嫩的羊肉掺和在米黄色的汤里,配上晶莹可口的指宽面条,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杏果没挣扎多久就上钩了。
“成,别忘了给我那碗多捞几块羊肉”
史如意往铜锅里头洒上些许小葱香菜,盛到碗里端出来。
这样热气腾腾的一碗羊汤烩面,汤、菜、面尽在其中。荤素相配,色泽浓郁,面片吸足了汤汁,又融合了羊肉的香味,真是神仙来了也走不动路。
上桌时摆上香菜、辣椒油、糖蒜几样小碟,送着面吃,其味更鲜。
云府人口简单,家主云老爷是老太君的次子,顶头还有一个兄长在京城当官,听说大房左右逢源,混得风生水起。
不像二房云老爷,两袖清风,两手空空,前两年还因为性子太直得罪了顶头上司,被贬到安阳来。
幸亏云老爷和妻子曾氏感情好,曾氏嫁妆丰厚,拿来贴补家用也毫无怨言。
二人成婚多年,府中只一个千姨娘,还是当年云老太君在成婚以前拨给云老爷教导房事的身边人。
千姨娘生了个大女儿,嫁到常州,也是耕读诗书的官宦人家,云老爷和曾氏都挺满意。
千姨娘更是高兴得连连抹泪,她了却了心头大事,每日在屋里吃斋念佛,念的都是老爷和太太的好。
温妈妈和香菱净了手,把做好的早膳分盘装碟,就等着太太派人来取。
不多时,曾氏房里的大丫头珠云来了,因着天冷,珠云怕饭菜凉得快,匆匆提了食盒便走了。
只是走前一直回头张望,心头纳闷,怎么这下人用的饭菜闻起来比主子们的更香。
香菱在大厨房里支起小桌,杏果拿了碗筷,迫不及待地在桌子边坐下。
先喝一口汤暖身子,接着夹一片白嫩羊肉,蘸了香菜辣油送到嘴里,待那香味在舌尖滚动几下,再用筷子提起面片,这么往嘴里一吸溜、一咬,滋味无穷,越嚼越香。
沈婆子没眼看杏果这种没骨气的作派,她暗暗吞了口口水,压下肚子的咕噜声,悻悻地去一旁生火做下人的早饭。
下人吃的那可就省事了,若非逢年过节,要么就是一大锅玉米碴子粥,送茄瓜萝卜,要么就是蒸几个大馒头配腌好的咸菜,没那么精细,能吃饱就行。
大庆建朝不过五十余年,老百姓对战乱饥荒的恐惧还在,寻常人家有口饱饭吃就谢天谢地了,哪能奢望做的有多美味。
再者,古代厨艺秘方都是各家私藏,轻易不传给外人,不像后世什么“御厨秘方”满天飞,傻子也能照着菜谱依样画葫芦。
除了在房里伺候老爷太太的丫头婆子,能拣着主子剩下的饭菜吃,其余人等可没有这样的口福。
所以也不能怪香菱和杏果没见过世面,缠着史如意不放,她那手菜式和花样,没吃之前还好,吃之后就挠心挠肺地想,连做梦都忍不住流口水。
云府现在人丁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