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桐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了很久,写报告的文档还是一片空白。
但他的大脑并非空白,两天前发生的所有事如同倒带一般一遍遍在记忆中重演。
那时,在他打开了薛夜明的头盔之后,薛夜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戴上它。”
这头盔的主要用途是屏蔽佩戴者的精神力,同时也有保护作用,可以使佩戴者免受外界精神力的干扰。
白桐听从了薛夜明的话。
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白桐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当时所看到的是,薛夜来仿佛什么都没做,只是呆怔了几秒钟。那些黑衣人却突然站住,接着逃命似地撤回到了那辆“电力抢修车”上,仓皇驶离现场。
再然后,薛夜明昏了过去。
根据事后汇总的情况,在那辆伪装成电力抢修车的劫匪车辆里,藏匿着一个a级精神能力者,并且在途中操纵了一个驾驶巡逻车的治安官。
那名被操纵的治安官在逼停了押解车之后,即刻自杀身亡。同样被操纵着自杀身亡的还有押解官和警卫,以及第一批赶去支援的所有治安官。
除了薛夜明之外,白桐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被劫匪精神能力控制的人。
这一点,在治安管理局的内部调查中被保密了。
调查报告中写道,押解官在受到操纵前的最后一刻打开了薛夜明的头盔。之后,薛夜明压制住了劫匪中的精神能力者,一直坚持到白桐和第二批治安官们赶到现场。遗憾的是,劫匪找到了警力部署上的缺口,最终冲破包围圈逃逸。
昨天,局里为所有殉职的治安官举行了追悼会。会场气氛压抑冰冷,如黑夜中冻结的冰湖。
作为时时刻刻都需要直面危险的治安官,从选择这个职业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对于可能到来的死亡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无论是同僚的死,还是自己的。
然而,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如此密集的死亡,即使是他们,也难以承受。
更可怕的是,治安官们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噩梦成为了现实当犯罪者中出现高级精神能力者,治安官将会面临空前的危机和灾难。
今天局里有一半人请了假,到心理辅导处接受危机干预,也许不少人会就此离职。
心理辅导小组的人今天一上午往办公区跑了四五回,到处巡查还在工作的治安官们的状况。按照他们的说法,面对重大刺激时,外表越是平静的人,真实状况有可能越糟。有些人直到最终崩溃之前,看起来都毫无异样。白桐是他们重点检查的对象之一,被来来回回询问了好几次。
又对着空白的文档呆了一会儿,白桐叹了口气,关上电脑,准备先去吃饭。
胖头坐在他旁边,满脸愁苦盯着对面的高楼。
特调部和安管局分别位于两栋相邻的大楼,大门对着大门。按照旧时代的说法,这样的格局犯了“对门煞”,双方容易唱对台戏。
“我实在不想再去对面送材料了,特调部那些人,简直就是拿找茬当饭吃。”胖头啪啦啪啦翻动着一叠材料,“木桶,你这会儿要是有空,能替我跑一趟不我请你吃一个星期的小炒。”
“拿来吧。”白桐伸出手。
白桐在局里的人缘很好,因为脾气和善,对同事们的请求几乎从不拒绝,而且长得好看。以前曾有其它部门的同事听了“木桶”这个外号,以为他是个水桶般的大汉,见了面才知道是个鲜肉般的小哥。
不过,往常总是笑盈盈跟他打招呼的接待处女孩今天无精打采,见了他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帮他刷卡开门。
一线治安官中间那种压抑的气氛,扩散到了局里每一个人。
送完材料,白桐打听了一番,找到了薛夜明所在的地方。
薛夜明被安置在一间像牢房的单人号室,门口守着一个值班的警卫,一边吃盒饭,一边低头打游戏。
通过玻璃墙,白桐远远看到了薛夜明。他没戴屏蔽头盔,后脑上插着一台黑色的小型屏蔽仪,乍一看像个样式别致的发卡。白桐听说过这种屏蔽仪,可以直接作用于脑神经和脊髓。如果强行拔除,会导致对象昏迷或死亡。
现在是午餐时间,薛夜明面前的小桌上只放着一瓶水。号室其它地方都空空荡荡,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食物。
白桐走近门口的值班警卫,问“他没有吃饭吗”
值班警卫从手机上抬起头,打量了白桐两眼,不耐烦回道“他的用餐经费还没批下来。”
白桐蹙了蹙眉。
虽然他是治安管理局的新人,但也能想明白,特调部费了那么大的周章把薛夜明要过来,不可能偏偏要在用餐经费这样的小问题上斤斤计较。薛夜明加入特调部所需的一切经费,肯定早就拨了过来,而且应该不会太少。
十有八九,这笔钱在走流程的时候,被某一层的工作人员给扣住了,暂时挪作它用。高层的关注点只会放在大的方面,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情来,便不会有人过问。
白桐去局里的餐厅转了一圈,打包了一份饭,一荤一素两个菜,用塑料袋提着,又回到了特调部大楼。
“劳驾,请帮我把这些带给薛夜明。”白桐递上塑料袋。
那个值班警卫却没接塑料袋,只是抬起眼,似笑非笑看着白桐,“你是他什么人,这么照顾他”
“我是之前负责看守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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