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他的笑容不见半点阴霾,灿烂到令人侧目。
段浥青垂眸,看向他掌心里的玉。
见他不拿,兰榆就举着手,又往他面前递了递。
“这块玉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快些收好。”
兰榆知道段浥青的腰间一直挂着这枚青玉坠,玉质普通,算不上好东西,可他日日佩戴,想来这块玉对他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一阵风吹过,兰榆又打了个喷嚏,他想回车上换一双鞋,见段浥青没反应,他便自作主张的将玉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段郎,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他领着三两快步离开。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段浥青这才有了动作。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枚玉坠,随后,眼也不眨的扔进水里,像是在扔一块脏物。
所有被他触碰过的东西,他都无比憎恶。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留着也徒增恶心,不如丢掉。
噗通一声。
他转开视线,不经意的对上三双呆愣的眼睛。
空气安静。
“咳”叶其昭最先反应过来,他掩唇假装咳嗽,唤回另外两名同伴的视线,故作无事的说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杜见卿和王在斐跟着点头。
三人坐在画舫里,如同三尊石像。
段浥青沉默,一个字没说,转身走向另一边。
脚步声远去,叶其昭猛地松了口气,他垮下肩膀,抬手擦去额头上的虚汗,“刚才吓死我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得人咋舌。”
杜见卿看向矮几上的画,神色有些沉闷,“适才安绍祺言语羞辱我们,兰榆出面相助,我们没有帮他解释,不是君子所为。”
又是一阵沉默。
叶其昭干巴巴的开口,“他也不全是为了帮咱们,安绍祺后来欺负他的男宠,他是为了替他出气,而且刚才也没有人愿意听他解释,不是么。”
杜见卿一声长叹,“好歹他也是帮了我,若不是他,我这幅画想必也保不住,下回遇见请他喝酒吧。”
王在斐点头。
叶其昭被他气到了,抬手敲敲桌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不是点头就是摇头,长嘴干什么的。”
王在斐看他一眼,温吞开口,“生死有命,我都可以。”
叶其昭“”
叶其昭“你能不能别说这句口头禅了,我真的不想再听。”
王在斐“我都可以。”
“”
叶其昭被他气个倒仰,不想再理他,转头提醒杜见卿,“你这画最好别拿回家,安绍祺这次吃了亏,他不敢跟兰榆硬来,可他又岂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告诉你父亲,到时候对你、对觅君都不好。”
他口中的觅君,正是流仙阁的花魁,杜见卿与他相识已久,两人意趣相投,杜见卿渐渐的对觅君有了好感,情不知所起,等他察觉时,已经深陷其中。
只是他这份爱意,注定不能宣之于口。
身为杜家嫡子,他肩膀上要承担的责任很多,他的家族和父母对他管教甚严,婚姻和人生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方才安绍祺嘲笑他的话犹在耳畔,其实他有一点没有说错,杜家正在走下坡路,无数人在暗中张开獠牙,等着杜家从世家行列里掉下来,再一点点蚕食这个曾经的豪门。
“我知道,”杜见卿伸手抚摸画上之人,神色复杂又落寞,他歉意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牵连了大家。”
“都是兄弟,说什么客套话,”叶其昭拍拍他的肩膀,“你忘了咱们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嘛,雍京三痴,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咱们三个也是绑在一块儿的,哈哈哈。”
王在斐“别怕,我都可以。”
“你可以闭嘴。”
兰榆回到马车上,还好他的车里装备齐全,脱下湿透的鞋袜,兰榆换好鞋子,接过三两沏好的热茶,茶水下肚,五脏六腑瞬间就暖和起来。
“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府吧,奴才怕您着凉。”三两担心道。
兰榆摇头,坚持要留下来,三两以为他是对婚礼好奇,殊不知,他是在等待男主的出现。
原书里,男主就是在这一天出现在雍京王侯面前,他刚穿书那会儿看过剧情,只能感叹不愧是男主,走到哪里都有机缘。
眼下作为大婚的主人公,陈从沛已经从王府出发,骑马带着迎亲队伍去接新娘,然而路上突逢变故,马儿无故受惊,陈从沛差点被颠下马,男主就在这时出现,将陈从沛从马上救下来,这才有惊无险的顺利成婚。
为了表达谢意,陈从沛极力邀请男主来参加自己的大婚,男主凭借自己出众的样貌和才华,在颖王府成功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而眼下,他正期待着男主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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