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配不上他的太子,更何况她还这般不知好歹,竟敢服毒自杀。
若不是延儿再三求情,勇威侯府的两百多口人,这会儿该在流放的路上了。
昭康帝脸上的情绪很淡,沉声道,“你既然嫁给了延儿,日后便好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莫要再生事端,否则……”
不待他说出什么狠话,裴延轻唤了一声,带着几分请求,“父皇。”
昭康帝腮帮子肉动了动,强压住心头的不满,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总之,你与延儿好好过日子,知道了么?”
陶缇被他犀利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干巴巴道,“是,儿媳谨记陛下教诲,定会勤谨侍奉太子殿下。”
见她态度还算乖顺,昭康帝低低的“嗯”了一声,转脸对李贵道,“去,把朕准备的见面礼都拿来。”
李贵忙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六个小太监出来,每个太监手中端着个沉甸甸的托盘。
金银玉器,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看得人眼花缭乱。
陶缇忙起身谢恩,“儿媳多谢陛下赏赐。”
接着,昭康帝和气的叮嘱了太子一番,无非是要注意身体之类的。
陶缇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听,她很清楚皇帝明面上是在叮嘱太子,实际上是在敲打自己,潜台词就是:你要是敢惹朕的宝贝儿子不痛快,你就伸长脖子等死吧。
半盏茶后,昭康帝看向裴延,“延儿,带着你媳妇去给你母后上柱香吧。这门婚事还是你母后在世时订下的,她若知道你成婚了,定然也是欢喜的。”
提到先皇后,昭康帝的语气变得格外柔和。
裴延起身,朝昭康帝拜了下,“父皇,那儿臣先告退了。”
陶缇也忙跟着行礼,“儿媳也告退。”
昭康帝摆摆手,“去吧去吧。”
待小两口离开,昭康帝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眉眼间透着几分老态,“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延儿也娶妻了。”
李贵八岁跟在昭康帝身边,四十多年的相处,他一眼便看出陛下这是想念先皇后了。
斟酌片刻,他道,“陛下放宽心,奴才看太子与太子妃相处的不错,且钦天监都说了,太子妃八字旺夫,有她陪在太子身边,太子的身体定会好起来的。”
昭康帝哼了一声,“希望如此。”
他也不指望那小女子能有什么大用处,若延儿真活不过二十三岁,他便让这女子殉葬,黄泉路上能与延儿做个伴,也算死得其所了。
——
凤仪宫,为历代皇后的固定住所。
顾皇后薨逝后,昭康帝悲恸不已,下令将牌位供奉在凤仪宫。就算周氏当了继后,也没资格搬进凤仪宫,而是住进甘泉宫。
光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两位皇后在昭康帝的心目中,孰轻孰重。
当轿辇停在凤仪宫前,陶缇不禁仰头,看着宫门口挂着的那块龙飞凤舞的牌匾。
裴延在她身旁停下脚步,轻声道,“这是父皇御笔所书。”
陶缇微怔,裴延淡淡道,“进去吧。”
凤仪宫很大很华丽,纵然这座宫殿的主人已经离世十六年,宫殿内却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就连庭前的花草树木都打理的郁郁葱葱,像是宫殿的主人从未离去一般。
裴延解释道,“父皇每月都会来这住上两日,所以宫人们也不敢懈怠,每日都会来整理清扫。”
“看来陛下很爱先皇后。”陶缇道,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能这般惦记着,或许对昭康帝来说,顾皇后就是他心中那抹白月光吧。
爱?裴延黑眸微眯,不置可否。
凤仪宫的宫人瞧见他们来了,连忙行礼。
不一会儿,从殿内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嬷嬷,她一身藏青色宫服,见着裴延,面上露出笑容来,当看到裴延身边的陶缇时,有些惊讶,又很快回过神来,笑吟吟道,“殿下,这位是太子妃吧?”
裴延颔首,又温和笑道,“兰嬷嬷,父皇让孤带她来给母后上柱香。”
陶缇推测这位兰嬷嬷应该是先皇后身边伺候的旧人,也端正态度,微笑打着招呼,“兰嬷嬷您好。”
“太子妃这般客气,真是折煞老奴了。”兰嬷嬷上下打量了陶缇一眼,笑逐颜开,“当初主子与勇威候夫人定下这门婚事时,太子妃你才刚满半岁,当时主子还抱过你……一眨眼十六年过去,没想到太子妃出落的这般标致。”
说到这里,兰嬷嬷有些唏嘘,“若是主子还在……”
裴延纤长的睫毛低垂,轻唤了声,“兰嬷嬷,”
“嗨瞧我这嘴,殿下成婚是大喜事,不说那些。”兰嬷嬷忙挤出笑容来,身子朝边让了让,“殿下,太子妃,你们快进去吧。”
一走进正殿,便是布置素雅的灵堂。
在那金丝楠木做成的长桌上,前后摆放着两块牌位。
陶缇不解的抬眼看向裴延。
裴延会读心术似的,答道,“一块是孤的母后,还有一块是孤的兄长。”
陶缇一时间愣住,裴延还有个兄长?
裴延目光平视向前,淡声道,“皇兄是父皇和母后的长子,但他五岁那年突发恶疾,不治而亡。在他去世后的第二年,母后生下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