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一场追逐,都是注定失败的。但是她却还是带着她来了,因为她深知,不论是失败还是成功与否,在年轻的时候为自己想要的努力过,便已经是一种圆满。就如同,多年前她也明白自己是配不上君临渊的,但不也还是义无反顾的进宫?而直到如今,她也从来就没有觉得后悔过。
南宫锦听到这里,脑中顿时想起了洛念熙,说句心里话,其实她觉得比起紫陌这样养在温室里面的姑娘,洛念熙这样的似乎更适合冷子寒。但是私心里面,紫陌毕竟是她的妹妹,她也曾经答应过君临渊代他照顾她,所以还是比较希望她能成功。
而就在她的心思千转百回之间,君紫陌忽然哭着进来了,而后趴在桌子上,便是一顿小声啜泣。南宫锦和上官渃汐面面相觑了良久,小惊澜也觉得自己有点笑不下去了,歪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皇姑姑那哭得伤心的模样,狭长的丹凤眼中含着困惑。
上官渃汐起身,到了君紫陌的跟前,开口道:“怎么了,哭什么?”
“是不是看见冷子寒跟洛念熙在一起?”南宫锦不甚在意的将话接了过去,君紫陌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她,面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好似是想问对方怎么知道。
南宫锦摸了一下惊澜的小脑袋,而后开口:“他们两个是师兄妹,亲密一些也并不奇怪。倒是你,该知道你和冷子寒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你若是坚持和他在一起,也该明白,这条路并不好走。若是你这么一点挫折都受不住而回来哭哭啼啼的,我建议你还是早日放弃了好!”
南宫锦的话说的很直,几乎根本就没有怎么考虑君紫陌的心情,但是每句话都点到了中心。因着这个丫头还沉浸在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里,若是她看上的是尉迟诚那样的,说不准这两人互相害羞一番,这事情就成了,但是冷子寒这样的人,想要征服,或是站在他的身边,绝对不是君紫陌原本固有的思想里面可以促成的!
君紫陌微微呆滞,也感觉到自己的面上火辣辣的烧,也有一部分是被南宫锦这毫不留情的语言抨击所伤,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知而感到讶异,她原本以为喜欢和不喜欢,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怎么看着南宫锦现在说的话,她却觉得里面好似有很多学问?
见她还傻呆着,南宫锦又接着开口:“记住我对你说的话,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他给你的打击,然后再去考虑要不要追求。下一次,我不想再看见你为了这件事情于我面前哭,看着心烦!”
最后一句话,不留情面!让一旁的上官渃汐听着都替君紫陌尴尬,但是她也知道南宫锦是为了紫陌好,所以没有多话。而南宫锦也确实是心烦,为君临渊有这么一个懦弱的妹妹感到心烦,她也从来不觉得谁失恋了,就应该这样大哭一场,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忧,一个拥有成熟理性思维的人,不应该这样做。更多的,是怒其不争!就这么一点事情就哭成这样,要是能真的征服冷子寒,那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几句话,深深的刺激了君紫陌,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抹了一把泪眼,站了起来,低头开口:“锦姐姐,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现在出去洗脸,然后想好自己以后要怎么做,是放弃,还是继续追求。想好了,便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记住,感情也好,人生也罢,如果你自己都软弱,没有人会替你坚强!”南宫锦说罢,便不再看她,低头逗弄着小惊澜。
君紫陌顿了顿,刹那间好似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但南宫锦看着她的背影,却缓缓的勾起了唇角,她已经从这丫头的身上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从不切实际的满怀憧憬,到了现下的那一丝看似浅淡实而浓烈的坚决!也许这样一个单纯而活泼的丫头,真的能够触动冷子寒也说不定,但……要是这丫头不那么自卑就好了!
看着君紫陌踏步而出的背影,上官渃汐若有所悟,回到南宫锦的床边,见小惊澜咬着南宫锦的手指,小手挥舞着,看那样子似乎是高兴的很,而南宫锦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愣愣的盯着他眉间那一点粉嫩粉嫩的朱砂,好似是透过这张脸看见了某个人,一时间有些失神。
上官渃汐自然也明白她是在失神什么,别说是她了,自己都经常看着儿子失神,甚至总在不经意之间就已经泪流满面,她故意岔开话题道:“这场仗,估计还要打多久?”
这话一出,南宫锦的神智便被召唤了回来,摇头轻笑道:“我也不知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也有身孕了,不久前才知道的,现下,还真的是不想再打下去了,想带着宝宝和他去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过日子去!”方才下人来报,说是东陵有国书来了,正好上官渃汐她们二人来了,他便出去处理政务了。
上官渃汐一愣,开口笑道:“你有了?那惊澜不是有伴了?”
“是啊!”南宫锦低着头,一直逗弄着惊澜,却没发现上官渃汐的笑有点不自然。
“那就好!我还在想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微微低下头,掩下了眼底的那抹暗沉。
而沉浸在和小惊澜重逢喜悦中的南宫锦,也一直都没有在意她的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上官渃汐方才开口:“好了,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带惊澜回去,这小家伙跟着赶了几天的路,也该是累了!”
“好!”南宫锦将孩子递给她,她也是想出去看看皇甫怀寒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待到上官渃汐出门了之后,南宫锦一掀被子,也出去了。
到了议事大殿,众人都十分紧张的看着她,在他们看来,皇后娘娘怀中的可是他们南岳的未来,她老人家现下应该在房中好好养着才是,断不该现下就跑出来。倒是百里惊鸿早就知道她闲不住,所以也未曾感到诧异。
“什么情况?”南宫锦冷声询问,显然是在问东陵那边现下是什么情况。
但是四下的人都看着她,面部表情一片空白,为什么这个人怀孕前跟怀孕之后都是一个样子?一点身为孕妇的自觉都没有!
云逸咳嗽了一声,而后开口道:“是皇甫怀寒写来的国书,愿意以我们南岳的原六座城池,来换回水源!”
原本南岳是割地给东陵十座城池,用以换的百里惊鸿归国,而现下这场战役之中,百里惊鸿已经拿回了四座城池,还有六座的东陵的手中!也显然是南宫锦昨日对着皇甫夜说的那一番话,被转达给皇甫怀寒了,聪明如皇甫怀寒,自然也就不会等着事情到了那一步再去处理,所以便先下手为强,送来一纸国书!虽然原本就知道这话皇甫夜是一定会告诉皇甫怀寒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但南宫锦还是觉得有点失望。
这下,若是他们南岳答应了,在东陵人看来,就是皇上为了他们的福祉而割地,而若是南岳不答应,而按照原计划,等到东陵那边众志成城要来攻打他们的时候再答应,几只能显得他们南岳是怕了,或者伪善。显然,这两种结果都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你们商量的结果呢?”南宫锦走到百里惊鸿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等着他们发言。
一个将军上前开口道:“启禀皇后娘娘,末将等都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答应!”
因为不答应,最后是对他们南岳不利。而答应了,东陵开出的这个条件,也是绝对的划算,水源换六座城池,最主要的是这城池原本就是他们南岳的,作为南岳人,定然是一直都心心念念着,仿佛那是扎在自己心头的一根刺,所以在他们看来,那六座城池的价值远远高于对方割取东陵的城池来赔偿他们都要有价值得多。
但南宫锦却摇头轻笑:“东陵皇提出什么条件,我们就答应什么条件。这是否显得我们太好说话了一些?要知道,现下我们才是胜利的一方,这买东西,都还有讨价还价之说,更何况是打天下?”
这话一出,众人便都觉得有理。而这个问题,百里惊鸿也不是没有思索过,但是他的心中清楚的很,若是以此开口要东陵的土地,皇甫怀寒定然不会答应。所以说了也是做白功,他也素来不喜欢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多做功夫。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高见?”云逸代表着众位将军开口询问。
南宫锦猥琐一笑:“高见谈不上,但是看法还是有一些!指望皇甫怀寒那个没品又小气的人将东陵的土地割给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考虑在现下已经有的这六座城池的基础上,再找他要一些钱,在百姓们看来,帝王的钱那都是用不完的,所以皇甫怀寒要是不答应,难免被自己的臣民鄙视、不理解。所以他是一定会硬着头皮答应我们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就是大赚了一笔?最重要的是,这样我们的地位也被抬高了,是我们想要如此就如此,而不是他皇甫怀寒想要如何便如何!”
这话一出,四面的人都点头称是!但脑后全部是巨大的汗滴,皇后娘娘,虽然您说的这些话都非常有道理,尤其最后一句很为我们南岳着想,要些钱,对我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您脸上那猥琐的笑意,已经出卖了您对金钱的渴望了好吗?
百里惊鸿的嘴角也有点微抽,看着她笑得猥琐,颇感不忍直视。只是偏头开口:“那便拟旨,将皇后的意思写进去。”
“是!”一旁的臣下开口,而后便开始奋书疾笔的书写,写到一半的时候,抬头问道,“皇上,要多少?”
“一万两黄金!”南宫锦大刺刺的开口,在国与国的交易之间,一万两黄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南宫锦一辈子都记得当初在那狗皇帝的寿宴上表演的时候,找他要万两黄金没要到,上次在建康城坑了一次,今日再来一次。
那负责撰写的臣子赶紧点头,而后接着写,脑后挂着一滴鲜明的汗珠。
写完了之后,正要将笔放下,便听见南宫锦的声线传了过来:“写完了?在后面加上几句。‘另:狗寒,本宫知道你为人尖酸刻薄又小气,故而找你要一点钱,总是那么艰难!现下为了你东陵国百姓的福祉,你还是将钱交出来的好,不然过些日子,整个中原便都是东陵皇为人吝啬,为了万两黄金,弃百姓之安危于不顾的重大消息了。那时候本宫都会为你脸红的,你可一定要考虑好了!还有,现下建康城在本宫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即将走向繁荣昌盛,您就不要过于挂心了,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南岳一定会妥善的安置建康城的。”
执笔的官员听得一愣一愣,总觉得这话写出去,是要气得东陵皇升天的节奏!前面那一段,先是辱骂人家尖酸刻薄又小气,还有狗做前缀!而后又讲出一些无耻的话语威胁对方将钱交出来,后面那一段话,是好好的没事就说什么建康城,当初将建康城割地给南岳,绝对是皇甫怀寒这一辈子最大的心病!而他们的皇后娘娘也显然深知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对着人家的痛楚毫不留情的戳了过去!而且那言语间的讥讽,别说是皇甫怀寒了,就是他看着都觉得很是同情对方,虽然他觉得写了过去将人打击一顿挺好的,但是在国书上面写这样的话,不好吧?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百里惊鸿,用眼神询问着皇帝陛下的意见。
四面的人也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在心中想象着东陵皇看见这段话之后,被气得暴跳如雷的场景。
百里惊鸿轻咳了一声,在南宫锦威胁的眼神之下,对着执笔官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于是执笔官低下头,抽搐着嘴角,将这封信给写了下去。只期望东陵皇在看见这封信件的时候,不会被气得吐血!
南宫锦这么嘲讽皇甫怀寒建康城的事情,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她也没有忘记那狗寒曾经拿南岳十座城池的事情来嘲笑他们家小鸿鸿,风水轮流转,看看谁的嘴巴比较毒!
……
当这封国书被送到了皇甫怀寒的御案之上,这位出色的帝王也没有辜负南宫锦的期盼,那张俊逸无双的脸气得五颜六色不说,寒潭碧波般的眼底还带着浓烈的杀意,好似想将南宫锦碎尸万段方能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那整个人都好似是着火了一般,背后还有点要冒青烟的架势!皇甫夜歪歪斜斜的挂在椅子上,看着自家皇兄那气得十分灿烂的面色,邪魅的声线颇为讶异的开口:“怎么了,南岳不肯答应?”
“咻!”的一声,皇甫怀寒将自己手中的国书对着皇甫夜扔了过去,“自己看!”
皇甫夜带着满心的狐疑,将这封信件打开,看到后面,越看脸色越是精彩,还颇有一种似是要哭,又好像是要笑的情绪在里头,这小锦锦,还当真是没有一刻安分的时候!
“皇兄,我们早就应该习惯她了!”他只能用这句浅薄的话语来劝慰皇兄受伤的心灵。
皇甫怀寒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才淡定了一些:“是的!朕早就应该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气得想吐血!分明对方直接将条件说出来,自己即便是心有不甘,也会答应,但是偏生的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还要加上这么一段话如此挤兑他,真是岂有此理!
想着更是生气,但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偏头看着皇甫夜:“朕让人去办的事情办好了么?”
“办好了!君昊天现下已经是方寸大乱,而整个北冥在知道君临渊还有个遗腹子之后,朝政陷入了动荡之中!预计他很快就要出手了!”皇兄的这一计,既能挑动北冥局势动荡,君昊天被迫对君惊澜出手。
又能让小锦锦那边忧心,毕竟北冥的皇嗣在南岳,朝臣们定会对小锦锦明知惊澜身份,却不善加利用这一点有意见,而且他们也会逼着小锦锦拿这个孩子来威胁北冥以换取利益,对小锦锦来说,定然是头痛到了极点!这计策,确实是个好计,只是小锦锦恐怕会恨不得撕了他们兄弟二人!
想着,便又是苦笑着摇头,他与她,由始至终,都只能是对立,无可奈何也无法逆转!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冷哼了一声,那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看着手上的国书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将它一把扔在桌案上,冷笑着开口:“南宫锦,朕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答应了墨冠华不对那孩子出手,但其他人,他可不保证!他倒要看看,这次那个女人成为南岳的众矢之的之后,还能如何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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