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光回溯中来到当时……
是日,二十万联军陈兵济水北岸,两万五千先锋军蓄势待发。
渡鸦停驻在枯树枝头,远远的望着前方乌压压的一片,肃杀之气浓郁得连这不曾断绝的北风都给凝固住,哪怕此时梢尾最后的几片残叶都无法将之打落。
号角声呜咽,战鼓开始擂响。突然从军阵之中传来隐隐的哀嚎痛哭声。
许许多多衣裳褴褛的齐国百姓被推搡着从军阵中走出,他们几乎全都是赤着双脚,下方冻骨的冰面这些人根本就无法久站。
若想保住十根脚指头,那么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济水河面抵达南岸。
然而南岸是什么情况,那是遍布陷坑尖锐竹签的冗长地带,除了这些还有无数绞入青铜倒勾的绊马索。
他们被驱逐的目的除了要给联军先锋探查冰面之外,还需去蹚平岸上的所有陷阱割断那些纵横交错的绊马索。
若是完成了这些还死不了的话,就去用来消耗齐军阵地上的箭矢。
这些百姓中大多数都是原本监牢里关押的囚犯,还有就是这段时间在占领区发动骚乱的青壮。
他们现在已是无可选择,停驻不前不可能,后退更是死路一条。唯有豁出性命往前冲,幸运的话或许还能留得一条命在,待到他日有幸的话能够再见到自己被掳走的妻儿。
「大兄,咱们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人群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年轻不断地跺着脚,充满恐惧的脸上连续渗出绵密的细汗。
很难想象在如此的天气下,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家伙额头上居然还能有汗水。明明此刻整只脚都被冻的一块青一块紫。
「别怕,待会你就跟在兄后面跑,对面就是咱们齐国自己的军队。
看到没有,只要跑过那条线就能活!到时候咱们穿上鞋再杀回来替爹爹报仇!」
这时一年龄稍大些的年轻人指着前方齐军垒起矮墙,语气很是笃定的对弟弟说道。
「大兄,咱们真能跑过那条线么?」
小年轻哆哆嗦嗦仍旧有些怀疑。
「放心吧,大兄一定会让你跑过那条线的,一定……」
年轻人将弟弟揽在怀里,眼神中带着异样的坚定。
随着鼓点愈发的急促,身后的甲士开始平举长枪呼喝起来。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用来蹚雷清障的平头百姓便开始奋力的往前奔跑。
整个冰面被数千人踩得咔咔作响,大多数人的脚掌也已经早变得麻木。
然而来自身后的箭矢和一声声惨叫却使得他们丝毫不敢回头,声怕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射个透心凉。
幸运的是,并不算宽的河面真正跑起来其实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只是在两轮弓箭抛射威胁下,短短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就距离滩涂地不远了。
「小弟,快跟紧我,千万别乱跑,记住要跟紧啊……」
眼看着马上就要上岸,年轻人最后仍不忘嘱咐一直躲在身后的小弟。
嘣……
便在此时,天地间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崩断了一般,就如有数万只蝗虫突然在耳朵边突然起飞。炸得每个人脑袋里都跟着嗡嗡作响。
年轻人骤然间只觉心头一紧,随后下意识的抬头往天空望去。
只见原本阴沉灰暗的天穹突然多了无数个黑色小点,就如刚才听到的声音那样,像是有大片飞蝗汇聚成云扑面掩盖而来。
「不好!小弟快趴下……」
年轻人脚步猛然一顿深深陷进滩涂泥泞之中,随后奋力往后一扑死死的将弟弟压在了身下。
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
噗嗤……噗嗤……噗嗤……
无数的箭矢宛如六月盛夏的暴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这些百姓身上。
没有任何遮挡和隐蔽的这群人,就像是用大镰刀收割麦子般瞬间一茬一茬的倒下。
连续三波下来,数万人的蹚雷大部队瞬间被收割掉三分之一。
余下的有些是运气好侥幸躲过,有些是跑得慢还没够得着射程。
「啊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快往回跑……不想死的快往回跑啊……」
噗噗噗……噗噗噗……
还没等到前冲阵型大乱,那些叫嚷着往回跑和已经在逃跑路上的人很快便都死在了身后联军的刀剑之下。
「都给我冲,谁敢抗命格杀勿论……」
「快点!都给我往前冲,只有冲到前面那道土墙之后你们才能活……」
负责督战的是秦军,以老秦人向来的作风,自然是不会出现什么狗屁怜悯之心的。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俺家中还有老娘要奉养……俺还不能死啊……」
「我家中也有妻儿……求求你们行行好放我等回去吧……」
一人跪下,很快在河面上就跟着跪满了一大片。然如今可是在战场,回应他们的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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