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她要进去,因为她想立刻见到他,马上。
可就在她又要动脚的时候,一道慌慌张张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速度很快,等她放眼看去时,身影已经先她一步进了书房,声音也很快的传了出来。
“参见王爷!”
这声音听起来清亮有力,还带着些少年的稚嫩,而有些严肃正色的语气里,透着焦急忐忑。
很快,就是燕楚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有些激动不已,“快快起身!快说,那两个孩子现在在哪!”
门外的胭脂雪听得眉心一蹙,两个孩子?
那少年的声音顿了一下,“回王爷,这两个孩子在……在恶人谷。”
燕楚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什么,恶人谷?”
紧接着,就是秦管家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是江湖上传闻,只进无出,只有罪大恶极之人身在其中的恶人谷?”
继而就是花想容惊愕的声音,“我靠,不是吧!桑榆这孩子怎么会突然跑到那里去了,那是人去的地方吗!”
门外的胭脂雪本来生了好奇,所以听得特别仔细认真,而乍一听到花想容嘴里的桑榆两个字时,脑袋顿时就翁了一下,好像脑袋里的一根神经,被人生生的拨了动。
几乎是本能下意识的冲进了书房,“两个孩子,到底什么孩子!”
她的眼神惊慌不安的,直直望着燕楚,眼底流露出一种渴求之色。
而燕楚知道她渴求的是什么,她在渴求,他们谈及的两个孩子,并非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两个孩子,她的两个心头宝。
因为爱,因为深爱,所以自己所爱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受伤眼神,也已经足够让你跟着她一起难过,一起痛——
燕楚现下就是如此,并且心像被放大了十倍的疼痛,令他十分的难受,因为唇瓣嗫嚅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恶人谷非同小可,那是集齐了不仅仅只是四大国所有穷凶极恶的恶人,连周边小国里的那些恶人也囊括其中,而这些恶人他们不仅仅只是作恶多端杀人如麻这么简单,更听说他们还吃-人!
所以,恶人谷在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号,食-人-族——
恶人谷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规模不但没有因为朝廷和江湖那些绿林侠士的剿杀而减少,反而走上歪门邪道的人越来越多,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知道恶人谷中到底有多少的恶人存在,但是但凡走进去的,哪怕曾经是上万人的军队进去进行围剿,也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所以说,两个仅仅四岁的孩子走进去,有生还可能几乎已经微乎其微。
这一点,在这里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故而燕楚他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纵然他不知道丧失孩子会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怎么样的痛,但他知道,这绝对于她而言,不会是太小的打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呢喃,“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如果这件事当初他能亲自去解决,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无法挽回的局面!
胭脂雪已经浑身僵冷在了燕楚的怀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好像整个人都被定格了一样。
是,她的夫确实没有明确的告诉她,那两个孩子是不是就是她的两个小宝贝,但他现在的所言还有秦管家同花想容都默不作声的样子,都早已在无形中,就已经给予了她答案!
她早就已经怀疑,那两个孩子是出来寻找生父,甚至也想过两个孩子很有可能就在这燕王府,可当时的她却在自欺欺人,也总想着让两个孩子早早的接受这个世界,早点锻炼成才,不想,现在确实这样一个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悲愤交加的胭脂雪,现在已经眼睛通红,怨怼的凝视燕楚质问。
燕楚心头一痛,“我只是……。”
“好了,不要解释了。”胭脂雪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扯出一抹冷嘲,“我知道不过是因为你觉得这孩子不是你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重视,甚至还巴不得他们死掉,然后我就能全心全意在你身边了,不是?”
燕楚一震,双瞳一缩,瞠大了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胭脂雪狠狠一把推开他,冷若冰霜又如当初,甚至比当初更甚,望着燕楚的眼神,既失望又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放心,我的孩子我自己负责,还无需你燕王的操心。”
说罢,冷冷转身,快步的夺门而出。
这次,却换燕楚浑身僵冷的立在原地,宛若被定格,冰封的雕塑。
“王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秦管家见势不妙,连忙想要追上去,可胭脂雪的速度太快,秦管家根本一个外家功夫的人,根本没什么内家功夫,自然没有任何的内力轻功,来追赶胭脂雪。
而花想容也无法,以前他就监视过自家王妃一段时间,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两人对视一眼,转头回去还想宽慰燕楚两句时,却见眼前一花,燕楚早就跟着追了出去。
两人慌忙一对眼,异口同声,“不好!”
等到两人连同一脸自责的秦明追出去的时候,就见前院厅堂的房顶之上,自家王爷与自家王妃早已对战了好几个回合,现在一人落足于一方檐角之上,仿佛各自为战,中间短短的距离,却成了他们之间跨不过去的楚河汉界。
“燕楚,如果不想我恨你,现在立刻,就给我滚开,别拦我的路!”一身蓝缎绣白梅的锦衣袄裙穿在胭脂雪的身上,更为她此刻的冷肃萧杀,平添了几分寒冽之意。
燕楚喉中涌上一片腥甜,那是刚刚他不忍出手,生生接了她一掌所致,他潜意识大概没想到她会出手这么狠,就根本没有运气抵御,现在才成了这个下场,虽然他现在胸口确实很痛,但再痛,也痛不过她现在冷漠无情的样子,说着残忍绝情的话。
想到这,燕楚想苦笑,却苦笑不得,生生将喉间总是想要上涌几乎就要喷出口中的鲜血压制咽下,“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现在的胭脂雪近乎已经丧失理智,燕楚的话好像彻底压断了她脑子里最后的一根丝弦,即刻眸色一厉,双手一翻,一阵浑厚的无形掌风便朝燕楚打去。
燕楚这次没有再像刚才那般隐忍,立刻双掌挥出内力所化掌风,生生承接胭脂雪打来的掌力,并与之抗衡拼搏。
胭脂雪的内力向来不如燕楚,这才相持没有半盏茶的工夫,小脸就渐渐白了下去,冷汗一滴一滴的开始从她的额头直往外冒。
两人隔得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不过是在厅堂屋顶上的两端,各自为战。
所以燕楚目力所及,可以清楚的看到胭脂雪现在惨白的脸色和直冒的冷汗,他心头刺痛,双掌内力一震,将胭脂雪顷刻给震飞了出去,继而动用极快身法跻身向前,朝她飞出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当她坠下屋顶时,他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跃而下,伸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生生在半空对换上下方位,他处下,让她处上。
胭脂雪本在惊怒交加,甚至在他过来把自己扯进怀中时,还毫不犹豫的动用银针,狠狠的将指间所夹的银针打进了他的胸口,只是他不顾疼痛,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还这般与她对换体-位,让她登时错愕不已。
等她回过神来时,只听耳边砰的一声,两人已经落地,而她毫发无伤,不但没有丝毫的疼痛感,甚至还觉得身下异常的温暖。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垫在自己身下的男人,他此刻已是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流下的一行行血迹,在他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是那样的醒目与刺目。
她顿时慌了,眼泪抑制不住的颗颗坠落,小手颤抖的赶紧去翻看他身上的伤势,替他擦去嘴角的鲜血,“伤到哪里了,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不要……。”
后面的话生生戛然而止,她还在流泪的眼睛,只能惊愕的瞪着下方的他。
燕楚将点在她穴道上的大手移开,伸向了她沾满泪水的笑脸,明明他自己已经伤得不轻,却还对她笑着,为她拭泪,“乖,不哭,我没事儿,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