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你这样一直躲避是不行的,我的魔法存储可比你的体能要好得多。”希瑞尔好心地提醒道。魔法师擅长远距离作战,凯尔如果不近他的身,便一点胜算也没有。
“希瑞尔,我早就想揍你一顿了。”凯尔灵巧地躲避着一道道风刃,却不急着近身。
“王子,帝都中想要揍我的人很多,但是他们都没能如愿以偿。”时不时地随手扔出一道风刃,希瑞尔表示对于欺负弱小没什么兴趣。
“你应该知道蓝斯尸体消失的事吧。”凯尔躲闪之中,忽然开口问道。
“那又如何?”希瑞尔的身子僵了一下,随手又扔出一道风刃。在牢中的那一次,他就已经打算把蓝斯亲手从掩埋在自己的记忆中。
“是我带走了他的尸身。”凯尔丝毫没有估计希瑞尔的感受,语出惊人。
冷笑一声,希瑞尔开口说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外面的人,擅自偷取绞刑架上的尸体,纵使你是帝国的王子同样也要接受惩罚。”
凯尔却不介意,“他的尸体胸口有一道奇怪的伤疤,不是你的风刃,似乎有人剖开他的心脏,取了一样东西。”
希瑞尔的手微微收紧,瞳孔微缩,嘴上却强硬道:“如果你想用蓝斯的事来影响我,那你的算盘可打错了,我现在恨他都来不及。”
“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他的眼睛时而是幽深的蓝,时而是嗜血的红,当然,如今只是灰蒙蒙一片,不知在地狱的哪一处角落里发狂。”
那一晚,缩在角落里的蓝斯,眼中闪过的红光;那一次,牢房里的蓝斯忽然变得诡异的行为;他讽刺他,嘲笑他,还让他滚开,是不是说,从一开始,那就不是蓝斯自愿想做的事?他只是想在自己控制不住前,让他离开。
‘记住我,我叫蓝陵。’
蓝陵?为什么必须让他记住他?哪怕只让我记住恨,也想留存在我的心底吗?蓝陵,你到底,有多爱我?
“闭嘴!”希瑞尔觉得自己的脑子十分混乱,抬手凝聚出了另一道魔法向凯尔的方向扔去。
风爆?观战的肯特大帝忽然地站起了身,希瑞尔怎么会那么没有分寸,他抬了抬手,打算下令将凯尔从里面救出来。
“咳咳。”一阵烟尘过后,凯尔从中走了出来,浑身衣服凌乱却没有受到伤害,口中仍然是不停地说道:“他抱着你到了我的卧室,只想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忘记掩饰自己的踪迹,最后自愿被捕入狱。”
“在走之前,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口中的话或许掺着谎言,但虔诚的吻却做不得假。”
“你以为那是你的信仰,那不过是你的愚忠。”
“可笑的愚忠,会让一个人判断的天平失衡。”
“而天平失衡之后,代价是一个人的性命。”
一道道风爆在凯尔身边爆开,却没有干扰他靠近希瑞尔的脚步,直到希瑞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混乱。蓝斯,真的是我错了吗?
“你是否去看了蓝斯的绞刑呢?那颈骨断裂的声音可否悦耳,那绞索绷紧的声音可否动听,还有那灵魂的悲鸣……”凯尔一步步走到希瑞尔的身侧,弯下腰在他的耳边呢喃道:“可会让你有一丝丝的心疼?”
“杀了我,用你的剑,朝这里来一下。”希瑞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明明魔法没有枯竭,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么疼,让人恨不得想要将他剜去,“快一些,别磨磨蹭蹭,对战中就算取人性命也不会受到制裁,三王子。”
“你输了,希瑞尔。”魔法剑架在希瑞尔的脖颈上,凯尔轻轻说道:“我用了蓝斯教我的剑术,所以,你输给的不是我,你输给了蓝斯。”
将魔法剑随手扔到一边,凯尔撸起了袖子,再也没有半分王族的矜持,像一个粗鄙的地痞,拽住希瑞尔的衣领,“我说过,我早就想揍你一顿了。”拳头雨点似得落在了希瑞尔脸上,一拳又一拳,让其他的人都听得心惊胆颤。
“这一拳是因为你对他的不信任。”
“这一拳是因为他脸上的疤痕。”
“这一拳是因为他死亡时的孤寂。”
“这一拳是因为他灵魂中的忧伤。”
最后一拳,凯尔对着行尸走肉一般的希瑞尔吼了出来,“懦夫,你真的爱他吗,希瑞尔,你爱的究竟是他的容颜、他的身份,还是他的灵魂、他的内心?”他凯尔安东尼奥,一向护短。
魔法罩在凯尔的剑横在希瑞尔脖颈之时已经开启,凯尔的声音清晰地从比武台上传出,除了肯特大帝,其他人对于凯尔的话都是一头雾水。
台下的官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希瑞尔丝毫不还手的模样,希瑞尔大人为了让三王子赢了这场试练,牺牲也太大了些吧。
“父王,我累了。”直到凯尔终于耗尽了自己的体能,随手把鼻青脸肿的希瑞尔扔到了一边,才满意地站起了身,朝着眼中十分复杂的肯特大帝行了一礼,“三天后,我将会赶赴死亡森林完成我的另一项试练。”说着便转身走出了试练场。
肯特大帝动了动嘴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或许自己的儿子对于蓝陵的感情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平淡,或许当时让蓝陵安安静静、体体面面地走会更好一些。
若不是为了给帝都的人一个交待,若不是应了蓝陵的要求,他又何苦让他站在了绞刑架下。可惜了那个孩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终是他对不起他。
凯尔走的极快,他知道,亚瑟一定给他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不是没想到让亚瑟一起过来,但是他奴隶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这种场合的,他要好好补偿亚瑟一下,给他一个惊喜。
“喂,你们在干什么!”转过一个路口,来到自己的宫殿。眼前的场景让心情颇好的凯尔眼中瞬间染上一抹愤怒,不由自主地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