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乐峰,奇石为琴骨,飞瀑如丝弦,俯瞰之下仿如古朴的筝琴斜插于天地间。
万年来,每至风起时,聆乐峰回云谷中的瀑声便会随风而荡,于山石间叩击出天籁般的音律。
而聆乐峰也因此而得名。
今日又是一个风日,月色如血,
回云谷上空虚渺的音律重又荡响,
然时断时续的音声却失了往日的美妙,
如呜咽,如嘶鸣的音节,让气氛沉重的山谷凭添了几分诡异。
此时谷底起伏的山石间俩俩结伴站着十一个道服男子和一个素服女子,这些人显然正全力以赴在抵挡着什么力量,众人皆神色紧张而沉重。
而在飞瀑之中一片如琴柱矗立的山石上,一个着浅蓝色道服的男子正姿态优雅的单膝虚跪于薄薄的石刃之上,
他的神情没有凝重只有沉醉,似在侧耳倾听,左手飞快掐着指诀,右手则顺着指诀中迸射的清光指引轻叩着脚下的山石,
每敲击一下,男子的身形便会如风般掠起,顶门之上闪耀的金光则如飞刃般精准的切断瀑流数秒,而瀑音会戛然而止于数秒间,
待再响起时,那飞瀑的落点已变了方位,音律也变了节奏。
时间在不断的敲击下流逝,而男子掐诀的动作与身形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缓,
血月笼罩之下,他的身周流动的白光一圈连着一圈,忽明忽暗的闪烁,一股蓬勃的气机在光环中涌动,随着气机越来越盛,他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
“鹿师兄,若是执休道君也压不住阵元那可如何是好!”
素服女子站在离飞瀑最远的一块山石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掐诀男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俏立的身姿由于惊恐在微微颤抖。
她身边的男子神情紧张到僵硬,然目色中是满满的惊羡,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不会,你看执休道君已补至逝位,......”
“逝位怎到了这里?”女子看着执休道君飞身间切断的一处瀑流低低惊呼。
“原来师傅所说,逝位如流水,其义在动中变化便是这样的。”男子惊羡转为赞叹,似在自言自语:“......这么快便窥透逝位的奥妙变化,他果然是要强过师傅。”
想起恩师曾经对这位同道的倾服与赞誉,一韬真人的目中涌起一层水气,
男子有泪不轻弹,可是每每想到恩师绝然而去时的惨烈,鹿一韬仍止不住的辛酸。
众所周知,剑宗的辇月道君殒落在妖乱之中,可却只有剑宗有限的几位清楚辇月道君殒落的真相。
他的殒落是为了一份执着,也是为了建筑一座关乎整个紫胤宗存亡的大阵,他身陷阵中八十一天,耗尽精血和三魂七魄最后殒落其中。
而这座以辇月道君精元建起的大阵的阵心就在回云谷中。
不知天灾还是**,自七年前明虚道尊,质微散君,奇云道人与妖王忘辰第一次在池一峡流域交锋后,北地不少地域便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地下灵脉的走势开始发生了变化。一些原本灵气旺盛的宗门家族渐渐开始流失起灵气。
这开始还是小范围现象,然待第二,第三次大能对决之后,这便成了北地普遍的现象。
灵脉的衰减虽然十分缓慢,但日积月累所不可逆转的趋势却让许多宗门家族为之惶恐,在修仙界灵气是修炼的粮食,灵脉若是枯竭,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为此辇月道君经过整整两年的勘察与研究在聆乐峰中设立了一个封灵大阵,此阵启动于地脉之下,辐射整个天胤山。自从大阵启动,天胤山的灵气的流动就被大阵所压制。
只是两日前的血月之夜,不知为何,位于回云谷的阵心忽然崩塌了紧连的三环。而这三环恰恰是整个大阵七个阵基中最核心的部分。
又是一道清光亮起,执休道君飞动的身形忽然插入深潭之中不见,待过了将近一刻,一层腥淡的血雾静静浮上水面。
围绕水潭边的众人顿时色变,身形展动便欲冲向水潭边。
“大家别动。”
伏元道君目光紧锁潭水,脸色凝重,高声断喝,尽管一贯从容镇定,然在此刻他也有了几分慌乱。
“执休道友......”
青阳道君急得汗如雨下,大阵崩塌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这位无极洲的名人在自己山头有个好歹,那这后果和整个大阵崩塌一样令他绝望。
“执休道友”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谷也一阵颤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