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伊阿鼠更觉丢了面子,不由再次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杜氏族长,转身便向橘水河畔走去。
若非当着一众宾客的面,伊阿鼠都恨不能命身后仆役,再去将端木天痛揍一顿出气。
端木天笑嘻嘻的朝杜氏族长长揖一礼:“杜公,不知小子方才可有妄言?”
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杜氏族长与几位耆老对视一眼,很不想做出回应,甚至很想命仆役将端木天直接赶走了事。
几位杜氏耆老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这端木天会揭破此事,又何必枉做小人,让管事出面阻止他呢。
如今他们杜氏不仅没讨好国丈,反而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脸,实在是可恼可怒。
端木天的话,杜氏族长很想矢口否认,但他身为士族,多少还是要些脸面的。
何况这种事情,一旦被揭破,又如何隐瞒?
在众人的注视下,杜氏族长微微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端木天的话。
杜氏族长的反应,却让杜淼惊得差点怀疑人生。
“父亲大人,你,你这是何意?我,我杜氏富甲一方,这区区一个祓禊盛会,如何会需要端木氏资助?怕不是搞错了……”
“孽子,闭嘴!”杜氏族长低声喝骂,打断了杜淼的话。
杜淼身为杜氏族长嫡子,自幼锦衣玉食,钟鸣鼎食,根本不清楚族中状况。
在他眼中,杜曲杜氏乃是门阀,虽然无法与五姓七望那些世家门阀相提并论,却也足以令其自傲。
对于同为杜曲乡绅的端木氏,他则是从心底鄙夷。
以杜淼的想法,魏晋之时,士族不与庶族通婚,不与其同席,方为礼。
如今士族式微,前隋甚至废除了九品中正制,转而搞什么科举制,连那些寒门庶子都可入朝为官。
礼乐崩坏!
杜淼每读史书,便感痛心疾首。
他早已下定决心,日后若能出仕为官,必要进谏陛下,重修礼乐。
在他眼中,杜曲端木氏,不过是个颇有家财的庶族寒门罢了,根本不配与他杜氏相提并论。
往日里,他就对于自己父亲、族中耆老们与端木丘交往过密甚是不满,甚至还进谏过他父亲,希望父亲勿要与庶族寒门如此亲近。
只是杜淼却不知道,他心中尊崇无比的杜氏家族,却早已举步维艰。
杜氏自汉代迁移至杜曲,已有六百余年。
但随着前隋逐渐取消九品中正制,开始以科举选材,杜曲杜氏已有数十年时间,族中无人出仕为官了。
时至大唐开国,杜曲杜氏如今却也只是驴粪蛋子,表面光而已。
虽有族产良田千顷,但杜氏繁衍数百年,族中嫡系子嗣甚多,生活腐化,只靠田亩产出,早已入不敷出。
而杜氏又不肯缩衣节食,只能咬牙维系其身为士族的荣光。
如每年三月初三举办的祓禊盛会,就靡费颇多,花费不下数万贯。
不少杜氏族人对此都叫苦不迭,怨声载道,要求族长与族内耆老停办祓禊盛会。
杜氏的族长与耆老自然是不肯的。
举办祓禊盛会,已经是杜曲杜氏维系其士族地位最后的遮羞布。
若是连这块遮羞布都没有了,那杜曲杜氏还凭什么自称为士族?
囊中羞涩,又好脸面,这便是杜氏面临的困境。
不过好在杜氏却也不笨,倒是让他们想出了办法,那便是“拉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