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那一下再过去一点,他早就没命了。
被自己爱着的女人一刀杀死,他也无话可说,他不怪她,该怪的是自己,嘉言的家人身上的祸事都是因他而起,这么多年了,他却安然无恙。
有时候他想着,是不是自己死了,司徒姗就会罢手了,如果这是那样,这条命,她随时来那就是。
但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那个女人,那个倔强的女人,那个顽固的女人,那个他爱了很多年并且到现在一直还在爱着的女人。
“你就是犯贱。”
燕回喂他喝水,冷冷的笑他,“你明知道她拿刀子就要弄死你,你还由着她!”
他苍白一张脸躺在病床上,无声叹息,“你不懂。”
燕回瞪他一眼,“我没你们这么复杂,我当然不懂,我也懒得懂,心太累!”
喂完他喝水,燕回要回自己科室了,他放好杯子站起来,问他,“一会儿还是让妈来照顾你。”
郭燕声无力的摆手,“别,老太太太聒噪,我受不了那个。”
“你就作吧!”
郭燕回双手揣在医生袍里走了,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这尊大神,反正给他请了私人护士。
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也好,老太太确实是很吵……
这层楼有好几处乘电梯的地方,燕回走左边离开,而程嘉言是从右边来的。
燕回走到电梯口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给他大哥交代,刚转身要往回走,就看见从那边走廊匆匆而来的程嘉言。
郭燕回心中渐渐躺着暖意,他唇角微微往上扬起,心道,她还是割舍不下大哥的。
……
……
程嘉言在病房门口大概就站了几秒钟,她抬手敲门。
她是个急性子,拖泥带水不是她的作风。
里面传来郭燕声虚弱的应答声,她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之后,她才往里走。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这熟悉的脚步声,郭燕声都不用看一眼,就知道是她来了。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这重新做了头发之后容光焕发的女人。
“哇哦,又漂亮了。”
他双手放在身前,深情的瞅着她,语气里几分玩笑几分真,笑眯眯的,一眨不眨的瞅着她。
程嘉言却是一副冷淡的面孔,她站在他的床前,极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问他,“是不是还想再来一刀?”
他笑,在胸口比划了一下,“这里还可以来一下。”
程嘉言皱了眉,心下毛躁极了,“郭燕声,你不要这样子跟我说话,我和你之间好无情分可言,你知道我恨你,我非常恨你,我恨不得你死!”
“那你救我干什么?在我快要休克的时候你哭什么?你这么巴不得我死,就眼睁睁看我死了就好了,你打电话叫什么救护车?”
他惨白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他慢悠悠的说着这几句话,他看着程嘉言绯红的双眸,他说,“你和我一样,你舍不得我,你嘴再硬你都是我的人,这种事情不是黑板上的粉笔字,擦不掉的。”
程嘉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身体僵硬,被人戳中下怀的感觉真难受,尤其这个人时郭燕声,她内心一种隐隐的不甘,她不愿去承认。
“嘉言,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但不代表我没得解释。阿善和嘉好出事,我也是时隔几年之后才知道,若不是阿善酒后在我面前说起,这大概是他藏在心里永远的秘密。”
“我是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程家的人,但是对于司徒的恶性我无能为力。”
“我要如何跟她斗?连阿善都奈何不了他,我又算得了什么?我一个小小的画商,她司徒一个心情不好随时随地都可以把我那地方给我端了,我能做些什么呢?报仇?自不量力么?”
“阿善不知道我和司徒的过去,我想过很多次,我怕他尴尬,最终是没有告诉他,我也不敢去找司徒,只要我站在你的立场开口为你说一句话,那她对我的怨,对你的恨,只会多不会少。”
“这么多年了我从不去找你,尽管我不再可能和任何女人开始一段稳定的关系了,我也没去找过你。我不打扰你,不招惹你,不代表我不想和你重新开始。我一直在等着你回心转意,我早就走到了九十九步的位置,你只需要往前一步就能看到我,如果连你都朝我伸手了,那一个司徒姗,又有多可怕?”
“她很可怕!”
程嘉言眨眼间已经落泪,她不想让郭燕声看到她坚韧外表下原本脆弱的样子,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湿润,她说,“她就是个魔鬼,她毁了我好好的一个家,而你,你和他一样,你们都是一路人,我有多恨她,就有多恨你!”
“嘉言……”
“你不要再妄想,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
……
香港会展中心,政.府大型节能项目公开招投标现场。
今天能进会场的都是一些顶级的经融机构,也包括在香港金融圈占领了一席之地的司徒集团。
程嘉善、程嘉言以及融创一行人坐在会场中间位置,距离司徒姗和她的团队,隔着很远的距离。
司徒姗出行不便,本人没有亲临现场,代替她来的是她的助理冯婧和她另外几个心腹,程嘉善神色自若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眼看去,便看见冯婧那看似镇定实则紧张的表情。
他收回视线,不由得摇了下头:这个冯婧,最大的缺点就是心理素质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