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道不是错?你们最好在宗人府好好的反省反省,不然,哼!”
“……”茜寍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父王的态度那么的决绝坚定,竟然丝毫不顾忌母妃和战家的颜面;她抬起头看着顾淮,因为他是国母所出的大皇子吗?是了,杀鸡儆猴,她茜寍就是那个傻子,自己撞到枪口上给人立威的傻子。她闭上眼深吸口气,低下头朝着顾淮和顾子骞微微俯身,“大皇兄,抱歉,千错万错都是茜寍的错,还请大皇兄看在茜寍不知情的份上,不要怪罪茜寍。”
顾淮薄唇微微嚅了嚅,可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子骞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立威,为了让苏苏和自己的女儿往后呆在后宫的日子能够好过些,他自然不会为了一时的烂好心让顾子骞前功尽弃。
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他们一家和夏云枫的时候。
“现在可以让我给你解开了吧?”夏云枫脸上的笑意淡淡的,语气虽然带着嗔怪可是却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像是个普通的祖父般,上前温柔地替顾子骞将背后的绳索解开。
顾子骞这次并没有闪躲,非常的顺从。
夏云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就算想要立威,也别用这种笨方法。如果往后传了出去,怕是别人还以为我夏凉皇室是怎么的没有规矩呢!”
“……”顾子骞微微耸了耸肩,什么话都没有说。不管怎么样,左右说起来自己是一点儿亏都没有吃,反而赚了两个耳光;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那茜寍公主最后竟然能够想得那么明白通透,看起来这战微也不是这么的无能嘛。
“你这小子,现在满意了?”整个后宫中最得势的微贵妃母女因为他的缘故被发配去了宗人府,这往后怕是再也没有人胆敢轻易的对他们出手;便是小小的试探那也得掂量掂量承不承受得起夏云枫的怒火。毕竟,后宫中大部分的妃嫔并无子嗣,也没有强势的家族做后盾。
顾子骞同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嘴角微微勾着。
夏云枫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拍了拍顾淮的肩膀,“其实这样也好。”皇室后宫,本来就是前朝倾轧的缩小版;里面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甚至比之战场也是不差的了。既然没有办法跟那些人和睦相处,那就让她们足够的敬畏。
“子骞,你……”苏怡到底只是个妇道人家,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自然是看不明白的。她此刻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眉头也不由得微微颦蹙着,“汐儿她……”
“妹妹没事的。”顾子骞轻声安慰着苏怡。
接到夏云枫圣旨的战微倒是显得非常的平静,看着脸颊通红,明显是哭过了的女儿,她甚至没有丁点儿抗拒,跪在地上,双手恭谨地平举头顶,“臣妾接旨,谢国主恩典!”
“贵妃娘娘,宗人府不比皇宫,您和茜寍公主也不能带太多的下人,所以您们尽快准备准备;晚点儿,杂家再派人安排马车送你们过去。”纵然这次微贵妃和茜寍公主被责令前往宗人府是受罚,但身为太监总管的高大海对她们却没有丁点儿的不敬。
身着华丽而又端庄的宫装罗裙,端的是大气优雅而又透着高贵,微贵妃同样只是朝高大海点了点头,既不热络,也不打听;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般,“那就有劳高公公了。”
“贵妃娘娘客气了。”高大海朝着微贵妃微微躬了躬身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母妃,我,我……”看到高大海离开之后,茜寍公主这才在敛秋和拂冬的搀扶下起身;只是看着那样平静的微贵妃,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甚至连后面的话都再说不出来。如果不是她莽莽撞撞的杠上了大皇子一家,母妃也不用受到这样的责难。
素来对茜寍公主宠爱有加可教导方面却非常严格的微贵妃这次却难得的没有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点点浅淡的笑意,视线轻轻地扫过茜寍公主那微红的侧脸,“时间不多,下去收拾吧。”
“……”感受到微贵妃的反常,茜寍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薄唇微微嚅了嚅,可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身子却非常倔强的,就这么看着微贵妃;似乎不等到一个答案不甘心般。
“不过预料之中的事情,虽然来得比预期早了些,没什么好愧疚的。”微贵妃视线轻轻地扫过茜寍公主,而后望着远方,好似在深思,又好似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怀念般。她的表情非常的平静,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丁点儿的变化。大皇子纵然是国母所出,夏凉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到底失踪了这么多年;回到夏凉想要站稳脚跟,最常见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拿人立威。如今的夏凉皇宫,能拿来立威的,她这个屹立多年的贵妃娘娘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她不哭不闹,是因为知道,国主的心中对国母、对大皇子一家的愧疚和亏欠,所以她选择了顺从,赌的也不过是夏云枫心中对她会有的一点点愧疚罢了。
这次省亲之时她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也没有想到,那顾家的人竟然会首先拿她的女儿开到。茜寍虽然只是个公主却代表的是他们战家一脉;看来顾家的人,也不是很好对付啊。
听到微贵妃这么说,茜寍公主原本就悬在嗓子眼儿上的心此刻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般,她眉宇微微颦蹙着,眼底似乎带着几分不解。
看着这样的茜寍公主,微贵妃在心底轻轻地摇了摇头,罢了。自己这个女儿,从最初她就知道,她不是适合参与朝政,就算坐上那个位置又如何,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她已经被家族操纵了半辈子,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也走上同样的道路,大皇子回来了也好,当初自己做下的罪孽就让她一个人承担,足够了。
“行了你也不需要知道太过,敛秋带公主下去收拾收拾;宗人府可不比皇宫,处处都需要注意的。”说到这里,微贵妃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奴婢明白。”敛秋低下头赶紧搀扶着茜寍公主,“公主,咱们先回房吧。”
夏凉皇宫的另外一处,瞧着虽然比不上御书房和琳琅阁却也是巍峨大气,华丽磅礴的宫殿里。
瞧着约莫四十出头年纪的女子同样身着宫装带着华丽的发冠,面色却是难看到了极致,“微贵妃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母妃,你说难道是微贵妃发现了是咱们动的手脚?”在宫装女子的身旁,依偎着瞧着与茜寍公主一般大小的女子,只是眉眼却不如茜寍公主长得精致,眼底透着浓浓的狠戾;整个人显得非常的刻薄。
宫装女眉头紧皱,斜睨了女子一眼,“看来国主对那一家真的很是看中,竟然不惜拿微贵妃开刀。茜汨,打今儿起,将今天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忘掉。顾家的人初来乍到,咱们也是时候上门拜访拜访了。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下去准备准备,咱们亲自登门道歉!”
“母妃,您……”茜汨公主眉头紧皱,一双丹凤眼底却是透着浓浓的不解。
“国主连微贵妃都敢惩罚,微贵妃身后站着的可是战家;咱们算什么。”诺大的皇宫,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国主的眼睛。如今他没有提及,不过是瞧着她们没有威胁罢了。微贵妃,如果真的只是教女无方,哪里用得着被扔到宗人府那样的地方;给茜寍公主寻个教养嬷嬷也就是了;国主,这是明晃晃的拿微贵妃给初来乍到的大皇子一家立威呢!
茜汨公主闻言,原本就难看的面色更是苍白如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可,可是……”父王既然知道这件事情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可是也并没有怪罪自己不是吗?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父王现在没有提及,可不代表他心里不知。如果等他出手,怕是这夏凉皇宫都再没有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地了。”宁妃看得倒是非常的透彻,毕竟她在宫里待的时间不算短,对夏云枫看得也还算透彻。那大皇子一家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国主,不管出自什么考虑,她们都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是,汨儿明白了。”茜汨公主贝齿轻咬下唇,面色非常的难看。
几家欢喜几家愁。
顾家兄弟所在的茗谣阁中,却是欢喜一片。
“你胆子倒是不小,哼。”顾子齐没好奇地瞪了顾子骞一眼,视线落在他腕儿间那破皮处,原本清亮的眸色却不由得暗了暗,从怀中掏出顾瑾汐特质的金疮药扔给顾子骞,心里却是已经有了计较。
顾子骞反手接过那迎面而来的东西,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顾子楚眼底却是带着浓浓的不赞同,“三弟,你也太莽撞了。微贵妃背后站着的可是战家,手握重兵,如果这件事情被战家的人知道……”
“你以为他们不会知道?”不等顾子楚说完,顾子骞没好气地斜睨了顾子楚一眼,脸上的笑意淡淡的;这件事情虽然看似茜寍公主挑起来的,他不依不挠,可实际上,如果不是夏云枫有心,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战家身为护国家族,却妄图把控朝政,夏云枫心里可是门儿清。以前碍着自己唯一的男丁失踪多年,而作为下一任国主培养的茜月智慧有余却魄力不足;而且到底是女子,不管是招赘哪个家族的男子为夫,总免不了平衡的问题,战家虽然心中有异,但好歹对夏凉国没有危险,留着还能以备不时之需。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失踪的儿子已经找到了,夏凉国的国主不需要对外招婿;在这个时候找个借口看似在对微贵妃和茜寍公主发难,可实际上却是在借此敲打战家。微贵妃之所以这么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何尝不是想到了这一层的关系。
“可……”顾子楚到底是军营里面出来的,一根肠子通到底,做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往,对顾子骞所说的虽然能够想明白一点儿,可仍旧是一副眉头紧锁、面色难看的模样。
顾子齐嘴角微微勾着,看着这样的顾子楚也只在心中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可是的。微贵妃能够想到这一层说明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加有利。对了,听说刚才宁妃娘娘带着茜汨公主往爹娘所在的扶摇殿去了。”
“什么?那你们还……”听到这里,顾子楚面色难看,带着浓浓的不解看向顾子齐和顾子骞。
“这里可是夏凉皇宫不比别处,我们就算去了又如何?”顾子骞没好气地瞪了眼顾子楚,他们能够守着苏怡一时难道还能守着她一世吗?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茜汨公主挑起来的,微贵妃和茜寍公主受罚,宁妃娘娘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扶摇殿定然不会是为了挑衅,只能是投诚。
顾子齐为我颔首,“娘的性子虽然软糯,但这件事情不仅仅牵扯到了她和爹,更牵扯到了我们和妹妹,你应该相信她的。”为儿则母强,苏怡的性子虽然软,但却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当初顾瑾汐被谢臻重伤的时候,苏怡所做的事情虽然他并没有在场可也是听说了的。
“比起娘,其实我更担心妹妹。”说起顾瑾汐,顾子骞就眉头紧皱,“七仙子到底是剧毒难解,妹妹的身子本来就极为不好,现在又这样费心费力;我真的很担心……”
听到顾瑾汐,顾子齐和顾子楚的面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小妹那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但凡答应了的事情必然是要做到的。”顾子齐对顾瑾汐虽然非常的严格,但同样非常的疼爱,说着他垂下眼睑,贝齿紧咬下唇。
“是药三分毒,妹妹这样终日与毒为伴,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吗?”顾子骞的面色越发的难看,想到茜寍公主的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宋大夫曾经说过,妹妹在岐黄医道上的造诣就算是他都拍马不及;可自从咱们到了夏凉国都这都已经多少天了?妹妹这样马不停蹄的研究,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听到这里,顾子楚嘴角微微勾着泛着浓浓的苦涩,担心?他们怎么会不担心,可是这件事情,他们根本帮不了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打消了。
“小妹那里,难道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思索着顾子齐抬起头看着顾子骞,原本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他是想去琳琅阁看看的,只是听到顾子骞说顾瑾汐好不容易才躺下休息了会儿,自己也不忍打扰,所以这才回了来。他们到夏凉国都的时间不短了,就算是七仙子难解,可以自家妹妹在岐黄医道上的造诣也不应该丁点儿头绪都没有吧。
顾子骞嘴角微微勾着,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和苦涩,“听妹妹说起,七种毒花的顺序应该是没错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解药就是不对。为了最后这副药,妹妹甚至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哦?”顾子齐尾音微微扬着。
“还有……”似乎是想到什么,顾子骞原本就皱紧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甚至面色也越发的难看;他低着头,心都已经在嗓子眼儿紧紧的选择,薄唇微微嚅了嚅,很是艰难的才说出一句话来,“妹妹她,她已经知道秦睿苏醒的消息了!”
“顾子骞,你!”听到这里,原本始终沉默的顾子楚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都瞪圆了,带着浓浓的猩红,那模样如果顾子骞不是他的弟弟,怕是他早就忍不住将他给生吞活剥了;他竟然敢,竟然敢将这种消息告诉给妹妹……要知道,现在顾瑾汐所做的事情可是危险之极,那七种毒花单独一种拿出来都是剧毒,更何况顾瑾汐日日与它们为伴,“如果妹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
“你什么?杀了我吗?”顾子骞原本胸口就堵着一口窝囊气上不上下不下的,此刻听到顾子楚的话鞥是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没好气地瞪着顾子楚,“你以为我想告诉妹妹?他妈,我比你们两个任何一个都要心疼妹妹,你们以为我想吗?你们以为这件事情不告诉她,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