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干涩,耳鸣,心慌的症状,就是要痛一痛。”
我说完又用力摁了一下,谁知邓瑛却笑出了声。
“婉婉……不是痛,是我有些想笑。”
“啥?”
我瞬间对自己的技术丧失了信心,“就只是想笑吗?”
“是。”
邓瑛仍然没有收住笑,说话之间胸口轻轻地起伏着。
我忽然有些恍惚,认识邓瑛这么多年,生死相依,皮肉相挨,我好像还没听他这样肆意地笑出过声。
“邓瑛,早知道这样就能让你笑,我之前还折腾什么呀,直接大保健多好。”
我说着又按了按他的涌泉穴。
邓瑛忙摁住我的手腕,笑道:“别按了婉婉。”
我哪里肯依他,“我才按了一个穴位,你赶紧躺好,下一个穴位,你一定会痛。”
邓瑛道:“你的手不疼吗?”
“不疼。”
我说完又执着地去找邓瑛的大都穴。
邓瑛没有再坚持,撑着榻面重新靠向床头,任凭我撩起他的亵裤裤腿。
乖乖地床上,拼命地忍着笑,任由我在他的脚上瞎折腾,给他灌输我那漏洞百出的“养生知识”
然后我们交换位置,我挽起裤腿靠在枕头上,伸着脚彻底放松。
邓瑛披着衣衫坐在床尾处,低头看我写的那几页足底养生笔记,他做事一项比我要慎重得多,就算是按个脚,他也不肯贸然下手。
他认真做每一件事的样子,都很好看。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看他在我身边安定坐着的模样,即便衣冠单薄,也不会因此惶恐。
“婉婉。”
“啊?”
他研究得差不多了,才托起我的脚腕,“我试着找你的独阴穴,你看对不对。”
“好。”
不得不说,邓瑛的手法比我好多了,穴位找得精准,一指下去,就差点让我上天。
我捂着嘴没敢叫,怕吓到他不敢对我下手,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邓瑛一门心思地对付我的独阴穴,等再抬头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忙松开了手,“婉婉……我……”
“没事。”
我抹了一把眼泪,边哭边笑道:“这位邓姓的技师朋友,你真的太棒了。”
这样的养生局,在我和邓瑛共同研究下,后来越组越完善,逐渐发展到了肩颈放松,四肢拉伸。
在邓瑛那张有些硬的模板床上,我们终于把日子开心地过了起来。
我没有办法教邓瑛用后现代的解构主义理论去看待自己的身子。去消解掉他内心当中那些没有必要的羞耻。
但是我可以通过穴位,经络,肌肉,骨骼……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陪着他一起,重新去认识自己的身体。
我很庆幸,我虽然是历史专业的科研工作者,但从未放弃对大文科之内其他学科的涉猎。
我自认我身上有肤浅的人文性,但我的理论水平,尚没有到达可以谈论“观念”的地步,不过这对邓瑛来说,是最适合,也是最无害的。
当然,这个养生局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我后来仿造现代某宝上的创意,绣了一双有穴位的袜子给邓瑛穿。
这种土味养生之法,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被我哥嫌弃过很多次,但邓瑛真的很搞笑,他不仅穿了,还特别认真地纠正袜子上穴位的位置,帮我改良。后来我又绣了一双,拿去送给杨伦。
杨伦在杨府看到那双袜子的时候,明显抽了抽嘴。
“你这什么东西。”
“足底养生袜。”
“什么?”
“就一个小玩样儿,穿上能帮你找准脚底推拿的穴位。”
杨伦嫌弃地摆了摆手,“看着太奇怪了,杨婉你自己拿走。”
杨伦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双袜子,那表情和我亲哥几乎是一摸一样的。
我只好把那双袜子拿了回来,跟邓瑛说,杨伦不穿。
邓瑛取回来特别仔细地收好,跟我说,那一双穿旧了,就穿着一双。
是不是很神奇。
我在二十一世纪的恶趣味,在六百年前的大明朝,仍然能被邓瑛找回来,并帮我保存下来。
前四年,写观察笔记,参与宫廷倾轧,见证人间疾苦,是过得有点太糟糕了,我也曾被压弯脊背,承受酷刑,很多欢乐都暂时消失了。
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邓瑛活了下来。
温柔地陪在我身边,所以,我好像可以,把我的快乐重新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