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冥水符祭出之后完全被熄灭,让人觉得难以置信,再看我们家道观,只剩下冒着白烟的残垣断壁,房梁烧没了,房顶塌了下来,到处是残败瓦砾,木质家具,如桌子椅子等,全都成了一滩灰烬,整个看上去一片狼藉。
见火被扑灭,我惊喜之余,心里对张国振学长更是感激到涕零,流着泪朝之前看到的那条人影方向跑了过去。
在翻到的太一神像旁边,我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忙走至近前蹲下身子,仔细一看,真的是爷爷。
爷爷这时身上衣服还算完整,只是头发没了,胡子也没了,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我忍着悲痛把他从地上抱起,踩着瓦砾走出几乎被火烧没的道观,来到平地上后,把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爷爷此刻已经奄奄一息,我向他身上看了一眼,衣服还算完整,只是,在他胸口贴着一张奇异符咒,已经被火烧掉一半,只剩上半部。
我没去理会那半张符咒,把爷爷上本身抱在怀里喊了几声,或许因为爷爷听到了我的喊叫,竟然缓缓把眼睛睁开了。
爷爷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微微露出一丝光彩,嘴角抽动几下,我心里一喜,就听爷爷有气无力地说:“邪教……烟袋……”
我欣喜的同时,有些不解,忙问爷爷:“什么?爷爷,你、你说什么?”
“烟……烟袋……邪教……火……”
烟袋?邪教?火?怎么他们每个人都这样说话呢,一个字两个字的。
我忙在爷爷身上摸了摸,爷爷从不离身的烟袋竟然不见了。
会不会掉在了火场里呢?我放下爷爷转身跑回道观,用最快速度在灰烬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
随后一想:邪教,火……难道,这些都是邪教干的?而且把我们家祖传的烟袋也抢走了?爷爷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我再次返回爷爷身旁,下意识向爷爷胸口那张奇特符咒看了一眼。这是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符咒,虽然被火烧的只剩一半,但我敢断言,这不是我们太一道的符咒,而且符咒一般很少自己给自己身上贴的,这张符咒,一定是有人给爷爷贴身上的,只是我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我抬手将那半张符咒扯了下来,刚要拿着符咒问爷爷怎么回事,就在这时,爷爷竟缓缓闭上了眼睛,头一歪……
我忙抬手在他鼻子下一探,断气了……
那一刻,我抱着爷爷,怔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我爷爷死了吗?真的死了吗?他怎么会死呢?他不会死,他不可能死,他不会就这样离我而去,他不会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人世上,不会的……
家没了,爷爷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没了,没有了……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这不是真的,这是我的梦,一场噩梦,我的家没有着火,爷爷也没死,梦会醒的,爷爷也会醒的……
霎那间,空白的脑子里全成了爷爷的样子,爷爷的严厉,爷爷的慈爱,爷爷的话,爷爷的笑,一股脑儿的填满了脑海……与此同时,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爷——爷——!”
不知道抱着爷爷的尸身哭了多久,直到哭得自己嗓子沙哑,天昏地暗,再也哭不出来为止……
此刻的天,阴沉沉的,起了南风,似乎就要下雨了,空气里充满了暴雨来临前的水腥味儿……只是,这场雨,在我看来,太晚了,可恨可恶!
抱起爷爷的尸体,我失魂落魄地走向我们村子东南方,那个方向,是我们萧家祖坟的位置,在那里,葬着我萧道然几十位先祖,爷爷这时,也该和那些先祖长眠在一起了,也该和奶奶,还有他那位亲兄弟团聚了……
然而,等我到了祖坟,还没等我把爷爷尸身放下,我却在第一时间,再次怔住了。因为在这里,我看到了令我难以接受,整个人几乎快要爆炸的一幕。
我们家的祖坟,被人扒开了!
埋在这里的,我的几十位老祖宗,无论男女,无一幸免,全被人扒开封土,撬开了棺材,到处是成堆的石块泥土、腐烂的棺材板。棺材板旁边,是我祖先们的遗骸,颅骨、胸骨、臂股、腿骨,有的已经腐朽,有的还是白骨森森,只是,它们像垃圾一样,被人残忍地扔在泥土里,杂乱无章,凄惨无比!
看到这一幕,我抱着爷爷的尸体,仰头向天,撕心裂肺地狂叫一声,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样,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噗地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整个身子轰然倒向地面,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