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包藏你们打算拿我炼成元神丹的祸心!”
听闻“元神丹”,瑶台之上猛然一震,立时纷纷交头接耳。
“元神丹?你真是含血喷人!”玉龙三太子立刻接了话茬,先是噗嗤一笑,继而优雅从容地开始反击。“我等修道之人,可需要元神丹那种旁门左道的东西颠倒修为?——退一万步,即便我们需要,你以为元神丹就是我们想炼就能炼成的?找个这么有难度的借口,大行污蔑之实,你可真是高看我们!”
“三昧真火!”悟空猛然一醒,叫道。“你们虽有时间伪造现场,但是炼丹炉必然还未及时转移!师父,恳请您派人搜查一番,定有所获,弟子之言就会不证自明!”
“三昧真火可是想取就能取到的?炼丹炉可是想藏就能藏起来的?”玉龙三太子凛然叫道:“师父!石猴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不过就是为了脱他悖逆作乱之罪!请师父明察!”
“师父!……”悟空叫道。
“师父!……”玉龙三太子叫道。
菩提祖师正襟危坐,却是岿然不动;向着台上一众弟子,缓缓开口道:“适才我们道藏阁中一游,你们可曾看到了什么炼丹炉?”
众弟子各自相觑一眼,低眉垂眼道:“除了一派狼藉,并无它物!”
祖师又道:“山上可曾见过此物?”
众弟子又都坚定地摇摇头:“师父诲我于无极大道,全山上下弊绝风清。丹丸灵药者所谓修行捷径,我等弃之如敝履。炼丹成药之器,师父创山至今,向来绝迹。”
玉龙三太子心间忽然一颤:是啊,祖师从未传授炼丹之学,而山上一直也都以此为禁忌。怎么自己就忘了这一点,话语之间竟没有体现自己坚决拥护和践行祖师大道的态度?——这是个大大的疏忽!
祖师蜻蜓点水一般看一眼玉龙三太子,而后看向悟空,冷冷地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师父生硬的口气已经让悟空眼圈泛红,但是衔冤负屈的他怎会轻易就范?只见他仍旧挺拔不群,不依不饶地叫道:“师父!炼丹炉不在道藏阁,也定然还在山上,恳求师父让我搜遍全山,定会水落石出!”
此时的瑶台已经莫名骚动,甚而是鼎沸起来;大家七嘴八舌,恼怒、愤慨、甚而是骂声四起:这猴头真是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想搜山,猖狂放肆!悖逆不道!原形毕露!……罪证确凿,不由得你不认!……此时灭了他,绝没有冤枉!……
祖师仿佛充耳不闻。
玉龙三太子与猪刚鬣相视一眼,都似正中下怀地狡黠一笑。玉龙三太子慷慨激昂、意气风发道:“师父!这猴头血盆之口既开,非铁证真相不足以令其折服!若不依他,倒显得我等底气不足。恳请师父就依他之言搜遍全山,以让他死心,也还我们清白!”
祖师看着悟空,叹一口气道:“罢了!既然你有执念,那就让你心死!”
说话间,菩提祖师两手就在空中一挥,整个瑶台立时化成整座方寸山。大家已经身处其间,一处处厢房庭院以及阁楼宿舍就在眼前事无巨细、毫无遗漏地一一展示。那些私密空间与隐私之物曝光在众人面前,一个个的小仙们就都轮流着羞得脸红脖子粗了。
幻灯片似的生活照公映完毕,一时间,怨声载道,已近沸腾。整座灵台方寸山杀气腾腾的目光聚焦在悟空身上,恨不能当着师父的面就把他大卸八块。
那些目光喷着怒火,裹着刀剑。即便身处焦点的石猴不被怒火烧死,也要被那些目光千刀万剐了。
祖师严峻如山的目光也是巍然盖在头上,悟空两眼充盈着泪花,仍旧寸步不让道:“师父一定要相信弟子,他们确是要将我炼成元神丹!弟子所说如有半句虚言,甘愿就被雷电劈死!……”
这样信誓旦旦的赌咒在大家听来,却是极端的刺耳。
“够了,悟空!……”祖师大发雷霆,有如山崩,“为师已经如你所愿,你也已经亲眼所见。你口口声声所说的炼丹炉根本就不存在。而三昧真火可是三界最为忌惮的神火,相信在场的各位没有哪一个可以施展。有道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事实如此,你还要狡辩么?”
悟空有两行热泪扑簌簌地落下来,砸到脚下的石板上。
朦胧视线中,他看到道藏阁里的那些小妖精们,立刻发疯似的跑过去,摇着他们的手臂,乞求着那丝最后的希望:“当时你们也是在场的。求求你们告诉大家事实真相?”
那些鹿精、兔精们都纷纷避开他的目光,挣脱他的纠缠,理直气壮地叫道:“事实就是你偷盗典籍,真相就是你悖逆作乱,还有什么好说的!”
悟空只觉得心中的气血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突然断流。
待到祖师那盖棺论定的结论下来,他的眼前更像是坍塌了一般:“事实清楚,罪证确凿!悟空偷盗典籍,毁乱道藏,以下犯上,悖逆不道!敕将他扔到‘达摩崖’,任其面壁思过,自生自灭!……”